11

她很担心怪物由于愤怒，将整个基地里的人类全部消灭。 </p>

这里可是第一抵抗基地，联邦文明的总部，人类精华所在。 </p>

这里的人口如果被全灭，人类文明定然元气大伤，别说对抗异星邪神，只怕连自身存续都再难做到。 </p>

“死了多少人？”见气氛还好，少女硬着头皮问，“有多少人……尝试阻拦你？” </p>

“人类会记住自己吃过多少块小面包么？”祓神淡淡道。 </p>

“……” </p>

得，那就是都噶了。 </p>

“他们，就像是圣诞舞会那次一样，融化成水了，是么？” </p>

神灵不置可否。 </p>

这次，清禾彻底丧失表情管理，露出欲哭无泪的痛苦表情。 </p>

这么大的事故根本不可能隐瞒。 </p>

一小时后，全地球的人类都会知道，自家潜入了杀人无数，冷酷无情的异星怪物。 </p>

什么堕落原体在祂面前都不值一提。 </p>

但人类知道这个情报有什么用？人类毫无准备，猝然对上邪神只会死伤惨重，甚至旦夕灭亡。 </p>

对于孱弱的三十亿人类来说，无知是保护自己的幸福。 </p>

虚假的爱情扮演游戏将怪物暂时束缚，为所有人争取珍贵的对策时间。 </p>

清禾原本打算是一点点将祓神存在消息扩散出去，最终整合人类力量，将这怪物绞杀。 </p>

现在可好了。 </p>

她引为强援的男主一碰就碎，后备力量的审判庭成员全灭，怪物消息即将在全球爆发……完蛋，全完蛋。 </p>

清禾搓搓脸，重新振作精神。 </p>

“你能不能将那些人治好，就像圣诞夜时候那样。” </p>

在她真实发生过的【幻境】中，金色大厅内的所有人都死了。 </p>

包括搀扶邪神休息的上官娆在内，飞船上所有人类都遭遇了科学无法解释的恐怖事件。 </p>

可当她打动神灵，与祂签订契约后，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么？ </p>

如果能再来一次…… </p>

“不想哦。” </p>

面目陌生的怪物平静道：“他们很恶心。” </p>

哪里恶心神灵是不会解释的。 </p>

清禾试图讲道理：“没有无辜者么？” </p>

“无辜者不会死。” </p>

少女觉得他们在讲什么废话文学。 </p>

“那冷和玉……” </p>

瞅了眼神灵脸色，好吧，还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p>

且不说祓神厌恶他，冷和玉最开始试图侵犯她，如果不是祓神及时赶来，恐怕真能让他干成，又无辜到哪去。 </p>

纵使最后有尝试保护她的表现……她现在不是也在尝试救助他么。 </p>

“那不说这些，先沟通我们之后的打算。” </p>

清禾皱眉：“今天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们要逃跑么？整个审判庭的人都死了，就我们两个活着，会很麻烦。” </p>

这么说很羞愧，但是事实。 </p>

——清禾已经在事实上成为怪物的共犯。 </p>

她不可能现在就将祓神出卖上交，人类不具备处刑祂的能力，所以她必须要遮掩祓神的罪行，继续与人类粉饰和平表象。 </p>

人类绝对、绝对不具备对抗邪神的能力，甚至连承受真相的能力都没有。 </p>

清禾已经数次与祓正面对抗过，她对人类在神灵面前的孱弱无助太过了解深刻……不行的。 </p>

一旦做出决定，无论道德上正确与否，清禾都会毫不犹豫执行。 </p>

她拽拽祓神，摆出自家人的熟稔姿态。 </p>

怪物同样自然地凑到她身旁。 </p>

看这幅安静乖巧姿态，谁能想到是含笑杀戮无数的怪物。 </p>

“我有顾凛照片，如果你继续使用他的身份，借用曙光财团的力量，今天的事故……应该也能摆平。” </p>

“倒也没有全死。”神灵姑且说了个好消息，“我没有刻意杀戮，只是那些人类由于直视我，所以基因遭到污染。” </p>

基因，人类至今未能完全破解的高深谜题，许多人怀疑，堕落原体的出现就是与基因污染有关。 </p>

正因此，基因领域也被称为神的领域。 </p>

现在还真出现了一个神来掌控基因……冷笑话么这是。 </p>

“基本情况了解了，那逐个确定答案。” </p>

“逃还是不逃？” </p>

不能逃。 </p>

有祓神在，无论哪里他们当然都会是食物链的最高点。 </p>

可人类社会环境对她友好，是她的舒适区。 </p>

与祓神外逃污染区，她身家性命全部要托付给怪物，必须要讨好取悦祂才能换得保护……清禾觉得自己不是傻子。 </p>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主动逃离熟悉环境。 </p>

“认罪还是不认罪？” </p>

不认罪。 </p>

原因在她心里盘桓过无数次，没必要赘述。 </p>

人类甚至没有承受真相的能力，谈公平正义的必要在哪？ </p>

“那我们该如何脱罪？” </p>

清禾喃喃自语。 </p>

事实上，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在自问自答，既是将前因后果分析给邪神听，也是为自己梳理思路。 </p>

她头脑风暴时，怪物并没有出身，而是安静地坐在她身旁，垂眸专注凝视她的侧脸。 </p>

像是在听，又像仅仅在愉悦于她的思考。 </p>

“堕落原体入侵。” </p>

清禾最终找到理由。 </p>

她正色道：“你也要记住哦，今天审判庭的意外是有堕落原体入侵。具体情况就按照你自己来说，但其他的事情说不知道就好了。” </p>

她反复琢磨，终于想出还算不错的借口。 </p>

不需要多么完美无缺，反正他俩身份在那里。顾老头就这么个宝贝儿子，不存在其他私生子，必然是要捞他们出去的。 </p>

“我刚才说的，你有记么？”清禾问。 </p>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 </p>

“清禾，你是在试着爱我么？” </p>

神灵有些愉快的问。 </p>

“亲吻我。” </p>

“保护我。” </p>

“现在的你很香。” </p>

清禾:…… </p>

她决定收回怪物冷酷无情，异于人类的发言。 </p>

有时候，祂的发言听起来比冷和玉之类的家伙还要恋爱脑。 </p>

来点邪神的冷酷野心可以么！ </p>

这世界真的只剩下她一个正常人了么？ </p>

她表情瞬间皱成苦瓜。 </p>

祓神跟着皱眉头。 </p>

“苦。” </p>

这还能尝到味的？ </p>

于是清禾继续想祂给自己添麻烦的事情，力图让祂苦到吐胆汁。 </p>

神显然是不会出现苦到吐胆汁这种掉价行为的。 </p>

“你在想什么？” </p>

“在想你做的坏事。” </p>

“比如？” </p>

“比如不听话，比如很凶。” </p>

比如，名义上他们是追求者与契约恋人关系，实际上她在祂面前，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 </p>

她觉得祂滥杀、冷漠、非人。 </p>

只要这句真心话始终无法当着祂的面坦荡说出口，他们间就永远谈不上“甜蜜”。 </p>

她在营造假象，试图将人类保护在脆弱的和平下。 </p>

而她与祂之间，又何尝不是这样虚假甜蜜的和平？ </p>

所有人都逃不出这由糖霜营造的脆弱平衡……很奇妙。 </p>

清禾知道，祓神大概率能捕捉到她的心态，祂的智慧绝非人类能够企及。 </p>

但祂不在乎。 </p>

她只是神灵豢养的玫瑰，神灵欣赏玫瑰的美丽明艳，又何尝需要真正在意玫瑰的想法？ </p>

很奇怪，人类与神灵，居然都对现在虚假甜蜜的表面感到满意。 </p>

只有她。 </p>

除了她。 </p>

不等清禾为这种古怪的现象深思，祓神察觉到新变故。 </p>

“很多人来了。” </p>

祓神扭头看向门外：“来的很快啊。” </p>

清禾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别杀人啦！你赶紧换脸，我手机在柜子里锁着，里面有顾凛照片，就按照计划行事哦！” </p>

匆忙翻照片的清禾没有注意，角落中，垂死的冷和玉勉强睁开眼睛。 </p>

浑浊的眼睛依旧痴痴盯着少女忙碌的身影。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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