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竟见贺剑沉默地倚在门边，双手抱着胸看过来，那深深的眼里，幽静得辨不出情绪，比往日更冷。</p>
他似乎不想说什么，而她，被抓到未经同意随意乱碰东西，实在是做贼心虚，更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尤其，不敢直视他的脸。</p>
于是，游走的视线，注意到安静的大厅里面那个有点吵的东西——书架边上的挂钟。</p>
这个挂钟，是与贺剑身份、性格极度不相称的款式——香蕉颜色的垒球捕手手套，边转边发出响亮的机械卷轴的声响。</p>
“你……你家的钟真特别。”</p>
被贺剑瞧得有点心慌，她只好随便找个话题，边说边悄悄地把屏幕关上，但一急则乱，乱嘛……竟然摸来摸去也摸不到那个扁圆的按扭！</p>
贺剑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看过来。</p>
就当她被看得有点恼火，发狠豁出去说“是我，是我动了你的电脑，那又怎样”的同时，没料到他沉沉地开口：“无聊人送的。”</p>
不知道是否因为职业关系，贺剑每次说话，很容易就会使一旁的人乖乖安静下来，这次也不例外。并且，他说这番话时，脸上尽是嫌弃，可语调里却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十分的引人好奇。</p>
“无聊人是指？”</p>
“我刚刚睡着了？”</p>
“啊……”</p>
有些事，习惯了就好，可是对于贺剑这种完全脱线的说话方式，不管再花多少年，临子也十分坚信自己习惯不来。尤其，他还以一种理所当然得欠揍的口吻说了下面的话：“为什么不叫醒我?”</p>
“我为什么要……”</p>
“关于刚刚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了？你要调查我的罪证，没所谓，你可以继续待在事务所里，可是，前提条件必须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待下去。”看着他边说边把咖啡豆倒进器皿里，说话的态度像在跟朋友讨论晚餐的内容一般，临子瞪傻了眼。</p>
不过，这一傻眼，又直直地看到了他的脸……</p>
“自然，那个窃听器你爱拿走就拿走，不然任着它放在原来的位置对我也没有丝毫的影响……”</p>
他的建议很理所当然地说下去，可当他注意到何临觞的反应时，竟什么也说不下去了。</p>
明明……不该是如此的。</p>
他认为，当把所有事情都说白了以后，何临觞这家伙即使不青了一张脸，起码也要恼羞成怒发一顿脾气再说的，可是，为什么她会这样？</p>
竟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p>
纵使心里奇怪，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抱胸靠墙，懒懒地等待着咖啡的蒸漏过程——自然，刚开始时他真的有保持沉默打算静观其变的，但她除了笑就是狂笑，甚至演变成了癫笑！似乎他越装作不在意，她越是痴颠。</p>
忍不住皱眉别过脸去，当视线扫过吊柜上镶嵌的镜面玻璃时，他的瞳孔霎时无比放大！</p>
他看到了什么？</p>
他的脸，竟然……</p>
大烂人？！</p>
竟然写了这样的字在他的脸上？！</p>
而那边，看到贺剑如此神情的她，连忙止住了颠笑，当被贺剑状似漫不经心地睇了一眼后，她的脑海里赫然浮现出四个字——乐极生悲。</p>
为了这四个字，她的嘴角僵硬了。</p>
“我……”</p>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根本不理会脸上难看的字眼，而她，在被如此注视着快要三十分钟以后，终于乖乖开口：“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尽力配合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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