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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3

今年的巴黎,很冷。入夜后的巴黎,更冷、更寒……</p>

夜间十点十分,一名身穿白色高领毛衣、毛裤,外搭粉绿色毛衣外套的东方少女,脚蹬白色长筒马靴,手提热腾腾的消夜,—路行色匆匆往前走。</p>

呼……阵阵冰冷寒风迎面袭来。</p>

哆嗦了下,少女呼出一口白雾,空出一手,拢了拢罩住耳朵的白色毛耳罩,再拉了拉不甚保暖的毛外套,加快脚下步子疾速前行。</p>

不快不行,要是回去晚了,赶不上她们吃消夜的时间,她会被打的。</p>

因为,薇丝跟她母亲泰勒夫人真的很讨厌她,也很恨她。</p>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五年前,她守寡多年的母亲,与到台湾旅游的泰勒先生意外相遇,进而相知与相爱的关系。</p>

在那段时间里,不知泰勒先生已婚的母亲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直到一年后,泰勒先生坦言说出他在法国已有妻女的事,母亲的快乐就此消失。</p>

母亲当时万分悲伤与难过,她想就此与泰勒先生划清关系,但是,这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p>

泰勒先生为此欣喜若狂,他以孩子的未来为由,力劝母亲跟他回法国。</p>

而在考虑一个月之后,原想拒绝的母亲,在泰勒先生突然带着妻子亲临台湾,请求母亲同他们一块回法国时,被泰勒夫人的诚意说服了。</p>

母亲以为泰勒夫人是真心接纳她们,所以,她怀着新生命,带着她跟着他们夫妻来到法国。</p>

只是住进泰勒家不到三天,她跟母亲就已经感受到泰勒母女有多恨她们夺走泰勒先生的心了。</p>

一个月后,母亲肚里的孩子意外流掉,为此,泰勒先生更是心疼她母亲,也教泰勒母女更视她们母女为眼中钉。</p>

只是这一切,泰勒先生都不知道,一直到他去世前,他都还以为他的妻女们是真心接纳外来的她们。</p>

而今,他去世了,母亲与她的处境是越来越困厄了……想起回去后,很可能又会再次落在身上的藤条,真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更是加快脚步,在寒冷的冬夜里向前奔跑。</p>

抬手拂过迎风乱扬的黑发,抿了抿柔润的红唇,她抬手紧紧拢住粉绿外套的领子,想阻绝刺骨冷风对她单薄身子的侵袭。</p>

奔过一间又一间投射出温暖光线的屋子,真衣低头呵出一口热气,稍稍温暖抓住衣领的冰冷小手,继续往前跑。</p>

转过弯角,真衣转进小公园想抄近路回去。</p>

但,才跑进小公园,一道来自身后的力量,强行将她拖往一旁的草丛。</p>

「啊!」她发出尖叫。</p>

一直以夜归妇女为劫财、劫色对象的两名歹徒,色眯眯的盯着她。</p>

「你、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一串法文从她口中惊传出。</p>

「放开你?等哥哥们玩过了之后,就放开你。」两人目光暧昧而猥琐。</p>

「不、不要!你们快放开我!」真衣惊声尖叫,想逃。她遇上坏人了!</p>

「再叫一声,我就一刀划开你的喉咙!」阿尼恐吓道。</p>

「不要、不要碰我!」惊恐至极的真衣,用力甩出手上热腾腾的消夜。</p>

啪!</p>

「X,什么东西这么烫!?」被消夜砸到的兄弟档歹徒,烫得大叫。</p>

抓住机会,真衣一身狼狈地逃出两人魔爪,不顾一切地冲出小公园。</p>

「贱女人,竟然敢用热汤砸我们!?」</p>

「救命、救命呀!」张开双手,她拦车求救。</p>

吱!被拦住的车主,原想降下车窗询问何事,但一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两名凶神恶煞,马上倒车、踩下油门,加速逃离现场。</p>

一连几部经过的轿车,都做出同样的回应。</p>

没有人,这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好心人肯停车帮帮她!?</p>

认清目前自身处境,慕真衣绝望地一路往前奔逃。</p>

「你以为你今晚跑得了吗!?」阿尼在后紧追不舍。</p>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恫喝声,真衣紧抿抖颤的唇,拚命的往前跑。</p>

她早该在一年半前,泰勒先生车祸过世后就带母亲离开这里,回她们的故乡,这样,她今晚就不会碰到这样可怕的事。</p>

可……可是她没办法啊……因为两年前,她母亲被检查出身患血癌,需要很大一笔钱让她可以住院治疗,并找寻、等待适合的骨髓移植。而泰勒先生的遗书里,留有给她母亲治病的一笔钱,唯一的条件,就是要母亲与她永远留在泰勒家。</p>

因为,他以为泰勒夫人是真心接纳她们母女俩,所以,他希望他深爱的女人,可以一辈子都生活在有他的土地上。</p>

所以,今天不管泰勒母女是如何「真心」接纳母亲与她,为了母亲的救命钱,不管日子有多苦,她都必须留在泰勒家。</p>

只是,想到如今正躺在医院里颜容枯槁的母亲,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在泰勒家愈来愈难挨的日子,真衣眼眶一热,泪水盈眶。</p>

她……她真的好想回台湾,好想离开这个从不欢迎她与母亲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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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跑!?」阿沃一把抓住跑到马路中央的她。</p>

不肯屈服在恶徒的暴力之下,也不愿意再被两人拖进草丛里,慕真衣使尽全力挣扎,嘶声尖叫——</p>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p>

叭!一声来自后方的喇叭,教两兄弟有所迟疑,慕真衣藉机脱身。</p>

她疾旋过身,咬着牙,就往有如极光一般飞驰而来的银色跑车撞去——</p>

吱!一声紧急的尖锐煞车声,划破宁静的夜,冲上云霄。</p>

紧抓住方向盘,重踩住煞车的铁法兰,愕眼惊望突然出现的少女。</p>

在寒冷的冬风里,在车灯的照映下,他为她自杀式的拦车行为惊住,也为她清灵、绝丽的容颜所怔住。</p>

看着她精致如娃的东方脸孔,看着她及肩黑发一再随着清冷寒风舞扬于夜空中,完整露出她白净的雪颜,铁法兰知道自己被她迷住了。</p>

意外出现在这深冬夜里,全身轻颤的她,就似高山百合般的空灵轻逸。</p>

打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没看过一个女人长得像她这般楚楚可怜。</p>

瞧,她娇弱似水,身子纤细,肤白胜雪,鼻挺,唇红,再加上那一双盈泪黑瞳,看来就更惹人怜惜。</p>

她真的很有他的缘,也真的讨他喜欢,她简直……简直就是上天专为他所打造的玩偶……欸,不对,是玩伴。</p>

喔,瞧瞧她那一副好像天生就欠他凌辱、欠他蹂躏……嗯,不是,是天生就欠他疼、欠他惜的可怜模样,教他看得好兴奋……欸,又不对了,是教他看得好心疼。</p>

「救我!」奔到驾驶座车边,慕真衣一边注意他们,一边拚命拍打着半降的暗色车窗,以法语呼救。</p>

救她?勾起寡薄的唇角,铁法兰笑得好邪恶。</p>

不要说他不给她退路,倘若眼前这个教他一看就辣手想摧花……唉,又错了。铁法兰眼勾邪气,敲了下自己思想不纯的脑子。应该说,如果眼前这个绝艳清丽超级美少女,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他就不客气收下有缘千里来相会的她。反之,他就放了她。</p>

如何,公平吧?</p>

「求你、救救我!」</p>

随着她的视线,铁法兰看向另一边正快步接近她的两名恶徒。</p>

俊眉一挑,黑眸一亮,邪气再次扬上他的眼。</p>

喀地一声,推开车门,铁法兰跨步下车。</p>

感觉车门被推开,慕真衣心喜回头。总算遇到一个好心人了!</p>

「先生,他、他们……」瞪着眼前的肩膀,真衣眨眨眼,这才发现好心人长得好高。</p>

后退两步,她高仰容颜,藉着明亮月色,看向身形俊挺的好心人。</p>

然,才看清挺立明亮月光下的他,慕真衣眸光讶然。</p>

站姿英挺、气势不凡的好心人,身穿一袭熨烫得笔挺的改良式白色中山西服,看来清俊美丽,又不失英气。</p>

他银发及腰,五官立体鲜明、轮廓深邃,鼻梁高挺,寡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像是有着好心情。</p>

他就好像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成功男人,也像是错入时空的欧洲中古世纪的王公贵族,教她无法将视线自他身上移开。</p>

真衣知道这样看人很不礼貌,她不想一直这样看着他,但他那一对邪美得似能勾人魂魄的黑色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她,教她无法转移视线。</p>

他看她的模样,教她有些害怕、畏惧,但却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对他期待些什么。</p>

望着他,她感觉心口好紧、好紧,紧到就快无法呼吸。她、她好像快窒息了……</p>

紧紧揪住衣襟,望进他魔魅的眼,慕真衣感觉双颊臊热,还全身发烫。</p>

慕真衣怀疑自己就快要被卷入他那邪肆的目光里,就快要被他那深潭似的双眼吞噬……直到,好心人出了声,破了魔咒。</p>

「要我救你?」似要测试,他以中文发问。微扬的薄唇,兴味盎然。</p>

「是、是的,拜托你!」她回以—句优美却饱受惊吓的法语。</p>

她的回应,教他十分满意。</p>

但不是因为她的答案,而是她能以正确的法语回答他的中文,可见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p>

「叫什么名字呢?」他笑眯双眼。</p>

「慕、慕真衣!」一转头就看到阿沃伸手想抓她,慕真衣吓得躲到他身后,紧揪着他的衣角。</p>

「等等。」铁法兰冷下脸,出手隔开阿沃的手,再冷眼瞪他。</p>

「这位先生,我劝你最好少管闲事,不然的话……嗯哼!」阿沃抖着右腿,很是嫉妒的瞪着外型俊丽非凡的铁法兰。</p>

哼,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开跑车的贵公子,没什么好在意的。</p>

「你想躲哪去?给我过来!」阿尼凶形恶状走上前,出手就想抓回她。</p>

铁法兰右手关上车门,左手拉住真衣,让她转身避开阿尼的魔掌。</p>

「啊!」突然被迫转圈,重心顿失的真衣,以为自己就要摔跤,但一记意外的力道却紧紧圈揽住她。</p>

慕真衣愣张惊眸,怔眼望进距她不到五公分的沉亮黑眼。</p>

眨眨清眸,真衣看着他,想着自己此时仰身下腰的角度,不禁怀疑眼前的男人,刚刚是否带着她跳了一小节的华尔滋。</p>

搂进她的纤细轻盈,铁法兰低头笑望身下怔愣双眸的她。</p>

「你说你叫慕真衣?爱慕的慕?真假的真?衣裳的衣?嗯?」见她头猛点,铁法兰笑得更开心了。</p>

瞧,连名字都让他猜对了。</p>

「这慕真衣听起来挺不错的,我喜欢。」忽略另外两人的存在,法兰一心放在真衣的身上。</p>

「真衣宝贝,要我救你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得有点小小的回报才成。」</p>

那一声「真衣宝贝」,喊得慕真衣羞红了颊。</p>

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该继续为他出口的「宝贝」二字羞红脸,还是该担心此时一旁对她虎视眈眈的两名恶徒。只是,他刚说回报?</p>

「回报?」真衣眨动圆眸,望着他。她什么都没有,能如何回报?</p>

「对,就是回报,小小的回报就成了。」呵,她像小羔羊般不解,但却又怀疑的圆眸……真是可爱极了!</p>

「还聊天!?」轻易被闪过一次,心浮气躁的阿尼,恶声打断两人的谈话,还对铁法兰猛出手,「我就看你这次还能跟她聊多久!」</p>

看似无意地,铁法兰倏抬右掌,一击一收,正巧巴中他的脸。</p>

「呜!」受袭的阿尼,痛得捣住嘴巴,吐出一颗牙齿。</p>

慕真衣惊瞠双眼,拾手捣住差点逸出唇的惊叫。</p>

她不敢相信温文俊俏的他,手劲竟这么大,才一掌就打落阿尼的门牙。</p>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兄弟受伤,阿沃气得冲上前。</p>

转头恶瞪歹徒二人组,铁法兰一回头即又对着慕真衣笑出迷人俊颜。</p>

「别怕,有我在,没事的。」法兰笑语安抚她。</p>

「你……」真衣这才意识到他一直以中文与她讲话。可以在这异乡国度,遇到同讲中文的人,她眼底有意外,也有惊喜。</p>

「没事!?」见铁法兰如此给他们难看,阿沃凶狠地抡起拳头,「我们客气提醒,你不理,还打掉我兄弟的牙齿,有可能没事吗!?」</p>

「不要跟他废话那么多啦,我们一起联手痛宰他!」抹去嘴角血丝,阿尼气愤叫道。 但,一点也不将两人威胁听进耳里,法兰依然面带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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