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gebrush,内华达的州花,盛放在赌城那沙漠边缘的丛丛小花,那情人节的婚礼上有大堆的玫瑰和百合,那个潮湿的房间里却盛放了一大瓶丛丛的Sagebrush,一个浸透了花香的夜晚。</p>
回程车上放着愉快的音乐,带一些美国黑人音乐味道却不那么吵闹,手指在车窗边敲打,不想在狭窄的空间里吸烟,但是这种无意识的手指举动让内心回忆引起的烦躁不安愈加强烈。</p>
向山的生命里硬生生塞入的自己,给他的,能是幸福吗?</p>
麦加利的事,还是告诉他吧。</p>
应该告诉他吧?</p>
在这样的夏夜里,忍受不了这种秘密压在胸口的黑暗阴沉。</p>
***</p>
向山不在酒店里,一个陌生的秘书说他到雪梨的别墅去了。</p>
卡兹打电话给小林,小林在电话那端依旧礼节周全的回答麻卡帕因,「先生说想游泳就到这里来了,我把地址告诉您。」</p>
车窗外的空气在夜晚越发浓热,踏进石板的道路,夜晚被炙热的海洋气流控制着,一排排浓绿遮路的橄榄树和散发着成熟甜美气息的橘树加重了这种闷热。游泳,的确,向山的身体不适合出现在人声鼎沸的海滨也不能出现在酒店的泳池。</p>
黑夜里,空气和海水的微腥一起吹过躯体,道路上的点点灯光,脚下的石子小路,向山背上那绚烂的图案,就好像这夜空中的烟花,砰一声,炸碎在麻卡帕因的心里。</p>
青色的花纹,似乎花枝缭乱,黑发飞舞,隐藏在那其中,露着苍白面孔的面具,唇角挂着讥嘲的上扬,左面下方被掀起,青黑色的鬼脸,在应该是唇的部位渗着鲜血——黯然的锈红色,那个迷乱的夜晚,麻卡帕因曾对着那张夜叉的面孔怔怔出神。</p>
无限的妩媚,无限的阴森,对于从未见过的西方人是那样的惊恐的存在。</p>
正如他这个人。</p>
最初见面,那刀刃一样的戾气包围着他,但是逐渐的,明白了他会流泪,会柔软,会用自己的喉唱着说着那个「爱」字!</p>
而自己,现在已经如此的贴近他,近到以呼吸判断温柔和存在的地步。</p>
想抽一根烟,身边的卡兹为他点上了火。就这样,让烟的苦涩充满了口腔,慢慢的走近了孤独灯光一路引去的海岸边。</p>
小林和金都在,小林弯下腰示意了一下麻卡帕因走来的方向,向山回了一下头,然后呈现着不是非常愉悦的动作在水中转过了身。</p>
他的身体裸露在水中,看不太清楚,麻卡帕因惊讶于自己依旧保持着冷静的身体和头脑,用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冷硬的发出了声响:</p>
「有件事想跟你单独谈谈。」</p>
「嗯?」</p>
麻卡帕因的态度带着正经事的严肃意味,而不是任性的说「想见」,向山点点头说:「你先过去。」然后滑去了池边跃出水面,脱离了水的重压的瞬间,从这里的灯光中只能勾勒出他躯体的一个剪影——麻卡帕因陡然觉得冲动!</p>
他的躯体比起冬天那时,又重新充满了曾经抚摸过的那些力量,那些因毒品虚弱的肌肉再度充裕了强韧的力量,金捧着的皮带,闪闪一亮,收拢入向山的衬衫袖子里那把「白刃」,至少,从外壳上,他恢复到了原来那个向山。</p>
强悍,带着缺陷的完美,闪着亮,想让人用力的用力的抓在怀里狠狠的吻上他嘴唇的性感的那个向山。</p>
别墅不大,最出色的也不是私人海滩,能够欣赏到夜色海景的屋顶露台才是杰作,在这夏夜的晚上,用高高挑起的弧形圆顶垂落下来轻柔暗蓝色的纱幕笼罩了整个露台,仿佛是沙漠君主的宝座,奇特的形状和纱幕是用来隔绝水边的蚊虫却保持着随风声流动的空旷感。</p>
真的,好像是坐在沙漠绝高的地方,四面八方的沙风,会让人恍惚间误以为海涛汹涌吧?</p>
又仿佛一瞬间,明白这里原来正是澎湃的海浪之畔啊。</p>
小林带着仆人放好了茶点和咖啡就躬身离开。</p>
向山没有喝咖啡。</p>
还是那种清澈直身玻璃杯里飘着一些暗绿茶叶,清水冲泡,热天热气热烫的水,冷冷的他的视线和脸孔。</p>
只是看着他,思绪就好像停顿住了。</p>
侧着脸的向山,也凝视着他,近距离能感觉到呼吸般这个男人站在那里,奇妙的,不是朋友的感觉,不是。</p>
沙啦啦的风声和角落里黯然的灯光,海鸟拍打着翅膀盘旋呜叫,烟灰掉落的刹那,向山扭了一下手指,嘴角改变了弧度,连带的,视线也一起扭转而去,麻卡帕因眼神的激烈地如同一个海上爆裂的旋涡。</p>
麻卡帕因握住了他的左手,那种温度之下陡然觉得烦躁的心跳变得和缓平稳,隔开着茶几的躺椅太遥远,他就直接坐在地板上,从下向上望着向山,这样的角度似乎让他更自在,向山微垂着眼角的视线,也变得意外的柔和。</p>
「什么事要跟我谈?」向山举起了茶杯,麻卡帕因突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喝酒喝咖啡了,总是看到他在喝热水冲泡的绿色茶叶。他望着那茶杯,发出了疑问:「什么茶?你总在喝。」</p>
「普通的绿茶。」</p>
「不想喝咖啡?」</p>
向山摇了一下头,把杯子放下,因为一只手被他握着,仓促间似乎不知道应该用哪只手去拿烟,抖了一下烟盒,里面却已经没有烟了!一手把烟盒捏在手心里,整只手和那团硬硬的纸团一起被麻卡帕因握住了。</p>
「喂!」</p>
对这种被束缚住的姿态不悦起来的向山眉毛立刻皱起来,但是麻卡帕因的动作更快,一用力把他整个人从躺椅中拉向自己的怀里——穿过腰那部分整个的将他的背紧抱在怀中……</p>
虽然他并没有用力的抵抗,麻卡帕因却一点不敢松懈地用自己的右手紧紧的抓着向山的左手臂,隔着薄的衬衫,明确的捏住附在肌肤上柔韧的皮条和冷硬的刀身——仿佛狠狠捏住了毒蛇的牙齿,然后它的嘶叫扭动,属于可以应付的危险范围内了。</p>
一个硬硬的小盒子,放在向山的手心里。</p>
「什么?」</p>
「生日快乐。」</p>
「傻瓜,还有三天!」</p>
「我要先给你。」和他的手指一起撕开盒子上银色的丝线,香水啊,向山似乎有点意外,但还是拿了起来,灯光和月光透过晶莹的水晶射在他手上,略半透明的质感的皮肤,麻卡帕因拧开瓶盖,涂抹在他的手腕上,拉到自己唇边,满意的味道,不知道他也是否想起那个夜晚?</p>
带着那手腕上的香味,亲吻着他的颈子,有着海水的味道,肌肤有被日光晒到的红块,热烈的地中海的味道顿时染上了Sagebrush的狂野。</p>
「三十岁,生日快乐。」</p>
向山呼了一口气,对这句话没有反驳,那是一声富含了太多太多复杂心绪的叹息,唯一可以确定的,眼前这个男人心的温度,一分一分烧灼了上来,不是朋友的视线和手臂,还有他的抚摸。</p>
那种带着安心感的抚摸,曾经让颓然的肌肤变得和缓,是拉住了自毁的手掌,就这样吧,虽然是这样自暴自弃的想着活着的,这个男人的滚烫视线却不能忽视。</p>
轻柔地用鼻子抵着他的鼻翼,凉风穿过躯体和肌肤,向山低声的反抗:「热死了……」的确是热,但干烧到极点的唇却湿润的贴在了一起——吸吮着他的唇、舌,眨动着眼睫的向山的舌是那么烫,几许的抵御和纠缠,这不是吻啊,是灵魂在交缠,是躯体的欲望的交锋,快沸腾了……</p>
虽然分开很舍不得,虽然气氛虽好,但有些话却还是不得不说,麻卡帕因叹了口气,还是斟字酌句的开了个头。</p>
「你怎么看麦加利这个人的?」</p>
微抬了一下头,虽然是被他抱在怀里而不自在的姿势,向山还是侧过脸,远距离了一点,盯住麻卡帕因的眼睛,锐利的视线最开始有一些不解,想挖掘,逼迫的盯着他——麻卡帕因先心虚起来,闪动着眼睛避开了那深深的直视。</p>
麦加利?</p>
雪梨?</p>
「麦加利怎么了?」尖利的声音,麻卡帕因又收紧了一点手臂,将脸俯过去压在他颈窝,避开他的视线:「他跟雪梨,现在怎样了?」</p>
「他们怎样?」狐疑的追问上来,向山尖刻的眼神盯在侧脸的感觉真不好,然后他一连串问出口:「麦加利怎么了?雪梨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p>
猛的衣领被揪起来一点,虽然左手被握紧但是向山的右手还是抓住了他的衣领,突然就愤怒燃烧起来的黑色眼眸,向山的心思缜密冷静是早就知道的,但是他的脾气之大也是麻卡帕因深有体会的。</p>
「我说,麦加利,是不是跟雪梨……」吞吞吐吐的麻卡帕因想着措辞,可是那种赤裸裸的背叛是任何华丽的措辞都不能粉饰的。</p>
「出什么事了?麦加利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雪梨告诉你了?」</p>
向山吼叫起来,也许这本就不是一件可以平心静气讨论的人和事,但是,麻卡帕因却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比较好。</p>
从自己的眼睛开始可能更有说服力吧?</p>
麻卡帕因直视着向山的眼睛,决定不矫饰,用简单的话来说这最简单的事实:「我上次看到了他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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