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苹倚偎在他胸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听他轻声细语在耳边吹拂，一头柔顺的发丝因他的抚弄而感到温馨舒适，就像催眠一般，让她连说话的声音都逐渐变得小声，眼皮越来越沉重。 很明显的，她睡意渐浓，却又心生恐惧而强撑着不敢睡。</p>
“睡吧，我会看着你，不让噩梦有机可乘。”他在她耳边轻轻保证。</p>
很奇异的，她竟然相信他的承诺，倚偎着那胸怀，没多久便安心地睡去。</p>
翌日</p>
日上三竿，湘苹缓缓睁开迷蒙的美眸。</p>
“醒了？早安。”他的笑和煦得如初升的阳光。</p>
她愣了下，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枕着他的臂膀，而雷霆洛不知醒了多久，就这么一直望着她。</p>
“早……”莫名的靦腆浮上心头，虽然与他夜夜同榻而眠，但她仍不习惯被他这么盯视着。</p>
“睡得好吗？”</p>
“嗯……托你的福。”</p>
由于昨夜睡得沉，眸子里尚有着初苏醒的迷蒙，未开的嗓子柔中带点沙哑，这时的她无法立即戴上防备的面具，反而显得娇弱纯真，一思及昨夜种种，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竟然是被他哄着睡着的。</p>
“脸色红润，看来是有睡饱。”他在她额上亲吻了下，满意她睡饱的样子。</p>
“你……醒了很久？”</p>
“一小时前就醒了。”</p>
意思就是他欣赏了她一小时。湘苹不自在地拉起被子遮住一半的脸，担心自己的睡相是否有不妥之处。</p>
但这个小动作看在雷霆洛的眼里，成了生病的表征。</p>
“不舒服吗？”拉开被子审视她的脸。</p>
“没有。”</p>
“没有？你的脸好热，该不会是发烧了？”捧起她的双颊想要看个仔细，却看到一张嫣红的脸蛋，他讶然着。“你──在害羞？”</p>
“胡说什么！”她推开他的手别开脸，却又被他霸气地扳回，与他正视着。</p>
“不是害羞是什么？说。”</p>
她一定不是扮情妇的料子，照理说她现在是卧底当他的女人，就要演得像个样子，如果是假害羞就算了，可一旦发觉自己是真的羞涩，她却突然心虚了起来，反而怪起他的莫名其妙，何必这么大惊小怪！</p>
他这样热切地凝视着自己，好似她一切都被他看透了。</p>
“我只是……不习惯被人一直盯着自己的睡相，好奇怪。”</p>
“我们是亲密爱人，你的一切我百看不厌。”</p>
“哪有人一直盯着别人看一个小时的？你真是怪人！”</p>
“如果可以，我想看一辈子。”亲吻她的手，一双俊眸深邃得火热。</p>
她的心悸动了下，他在向她宣誓吗？抽回被他亲吻的手，湘苹感到浑身不自在。</p>
“每天都看的人，有什么好看的！”</p>
“当然好看，不只脸，你的每一处我都仔细欣赏过，例如你的耳垂、你的胸、你的肚脐，以及你的──”他倾近她的耳边私语着答案。</p>
“别说了！”湘苹脸红燥热地捶打他，这个狂浪不羁的大色狼！</p>
虽然明知他是存心想瞧她害羞的模样，所以故意逗她，但湘苹却总沉不住气与他搅和一起。</p>
不知从何时开始，不爱玩笑的她总被雷霆洛霸气地逗弄着，不管她愿不愿意，最后总是被他搞得情绪高亢。</p>
其实她一开始便刻意迎合他，如果他想看她笑，她会笑给他看，但是雷霆洛似乎看清了她笑容后的虚情假意，一步一步地拆下她的面具，让她真实的性情无以躲避，没了曲意承欢他反而高兴。这男人实在令人捉摸不定啊！</p>
中午用完餐点，雷霆洛换了衣服打算出门。</p>
坐在梳妆台前，湘苹努力思考着该用什么理由说服雷霆洛带她一同前往，她知道雷霆洛是要和台湾最大买家接洽，这种场合通常少不了火爆场面，雷霆洛肯定不会让她涉足危险场合，但是唯有跟着他，她才能知道买卖双方接触的暗号和交易的地点。</p>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p>
她才正着急找不到理由，想不到雷霆洛走到她身后，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待会儿出去穿轻便一点，最好穿长裤。”</p>
她讶然，看着镜中的他疑惑道：“我也去？”</p>
“不想吗？”</p>
“我要去。”她坚定道。</p>
轻啄了下她脸庞。“那就快准备吧！”</p>
竟然如此顺利！她迅速地换了长裤和上衣，一身俐落的打扮不同于以往淑女的穿着，而她的苗条也在这身打扮下展现无遗。</p>
雷霆洛此时从身后搂住她纤细的腰。“你的这一面也很令我心动，看起来很有女警的味道。”</p>
无端冒出的女警二字惹得她心颤了下。“胡说什么？”推开他的手，她坐到梳妆台前作势梳头，心下却担心是否让他看出了什么？</p>
为了轻便，她决定不戴任何首饰，连平日戴的挂表也拿下打算收起来，但才放入盒子里便被雷霆洛阻止，她不解地抬头望着他。</p>
“别拿下来。”他轻声命令，从她手中接过，再度为她戴上。“答应我，随时随地戴着这挂表，除了我，别让任何人碰你的表。”</p>
她一脸不解，对他严肃的坚持产生疑惑，想从他的神情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想不到他却性感地笑道：“这是我送你的订情礼物，不可以拿下来，如果你没有戴着，或让其他人碰了，我会吃醋的，知道吗？会吃很大的醋。”似是宠溺却又含带着耍赖的威胁，使她无法抗拒，只得依着他。</p>
跟着雷霆洛，她总算有机会一窥买卖交易的内幕，为了躲避警方的追缉，他们使用特定的暗号来确认彼此的身分，警方一直无法破获这个买方组织，但是如果有了暗号，情况便不同了。</p>
对方来了十几人，每个人都带了家伙，从他们严谨的纪律来判断，看得出都曾受过训练，绝非一般的混混，在他们背后肯定有个庞大的组织。</p>
“老大，我们抓到了一个卧底。”一名手下禀报。</p>
对方老大眯着锐利的凶眸，沉声道：“带过来。”</p>
湘苹心下讶异，原来对方的人之中也有卧底，这么说来和她是同行了。</p>
不一会儿，他们抓来一名男子，狠狠地把他推倒在地上。男子神情惊恐，双手被绳子绑住，不断地观望四周。</p>
“胆子不小，竟敢来做卧底。”对方老大露出恶狠的嘴脸，蹲在男子面前冷冷质问。“你透露了多少消息？和你接应的人是谁？”</p>
男子吐了对方一脸口水，立即得到一记拳头，打落牙齿，流了满口血水。</p>
“带他下去！”对方老大喝道，两名手下立刻上前擒住他，却没想到男子突然反击，不知何时他松开了绳子，拿着刀子刺伤其中一名手下，并以拳脚打倒另一人。</p>
说时迟那时快，雷霆洛上前轻而易举地制伏他，毫不犹豫朝他脑袋开了一枪。</p>
瞬时血花四溅，男子应声倒地。</p>
湘苹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雷霆洛毫不留情地杀了他，就跟杀一只蚂蚁一样，而他只是冷冷望了地上的人一眼，没有任何表情。</p>
“哼！便宜了他，把他带到后山埋了。”对方老大向其他人下令。</p>
雷霆洛收起枪枝，向对方冷道：“你的人混入了卧底，会连累我们。”</p>
“很抱歉，这是我们大意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收拾残局。”</p>
“等你们清除干净再谈这笔生意，我们走。”他转身，其他手下也跟着离开。</p>
仍惊魂未定的湘苹让雷霆洛搂着上了车，一路上，那血花四溅的景象在她脑中挥之不去。</p>
她终于见识到了雷霆洛的残忍和无情，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也是卧底，恐怕也是这种下场。老天！她怎么会惹上这个十恶不赦的男人？</p>
她的震惊和情绪翻搅全看在雷霆洛眼底，别说她一上车便态度冷淡，就连身子都排斥着他，不肯靠近。</p>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如果不杀他，他会受到残暴无比的酷刑，到时想死都不行。”</p>
“咦？”她转头疑惑地瞪着他。</p>
“在他们的组织里，如果抓到卧底，为了要查出对方知道多少以及泄漏了多少机密，会用各种残忍的手段逼供，让那人生不如死，但绝对死不了，等逼供出来他们才会把人杀了。要解除他的痛苦，唯一的方式就是让他毫无预警地结束生命。”雷霆洛缓缓地说着。</p>
“你……是因为这样，所以杀了他？”</p>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湘苹望着他的侧面，很奇异的，她似乎感应到他的心情，结束一个人的生命竟是一种不得已而无奈的选择。</p>
她再度迷惑了，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亦正亦邪的他，真教人分不清也猜不透哪……</p>
她开始怀疑一件事。</p>
在卧底一个月的期间内，她就获取了不少消息，因为一切都太顺利了，使她滋生了奇怪的想法，有时候总觉得雷霆洛是故意泄漏机密给她的，但是又看不出雷霆洛有任何异样，有没有可能……</p>
湘苹对自己摇头，取笑自己无谓的多心。他是黑道份子，正邪不两立，也许是她太紧张了，面对这个危险的男人，连自己都变得神经质了起来。</p>
“湘苹？”</p>
“呃？”她回神，局长的叫唤拉回她的思绪。</p>
“怎么在发呆，我刚刚说的你听到了吗？”</p>
“对不起，我分心了。”她愧疚地抱歉。</p>
“没关系，这也难怪，任谁听了这样的消息都会高兴得心不在焉的。”</p>
她纳闷着，不懂局长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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