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炽烨的算计

北冕城还被一片喜庆笼罩着。哪怕今日国婚生出了嫡王妃落水之事，也不影响不明所以的百姓脸上的喜悦。走在北冕城的街道上，炽烨感受着这份高涨的喜悦，仿佛回到了升平年代。北冕城像过年一样热闹。压抑久了，总要为放肆的开怀找点借口，北冕国的子民们肆无忌惮的笑着闹着，通宵达旦地喝着，有点举国同庆的意思，他们在高呼，大王洪福齐天。人心的沸腾让整个城堡都膨胀起来，君王复利也露出了难得的笑脸，臣民们的高呼，让他更像一代圣君。炽烨冷笑了一声，百姓脸上的喜悦大抵是给嫡王子缘遥的。听说当年西夷之战时，嫡王子缘遥凯旋而归，一过叠翠桥时，被京中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世子，人带到了，在驿馆里。”培星向炽烨行礼。 炽烨点了点头，神情已经没有方才的宽厚，脸上起了棱角。 “世子打算怎么做？”培星目光闪烁了一下，最近这几个月，炽烨世子频繁来都城，几次遇刺，他不知道炽烨想做什么，越发担心炽烨现在走的路。 “立储前夕的混乱总是免不了的。”炽烨在说这句话时，脑海中出现了他父亲信安君的脸，也是在这信安王府。“嫡王子回宫，便是立储。”炽烨现在还不能完全读懂他父亲的野心，是想操纵立储，还是有着谋逆之心想夺权，但有一点儿是显而易见的，从上次放过了安国公杨轩，信安君在京城的控制力已经大不如前。 “世子，君上说，大王有意将九公主许给世子。”培星事无巨细地向炽烨禀报着。 “你，你刚才说什么？”炽烨回过神，却已经偏离了话题，他听清楚了，但还是不可置信地问了一遍，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清楚了，而且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此时他像只螃蟹一样，缩在自己的蟹壳里，不愿意出来。 “喜事啊，世子要成亲了，世子妃是大王最宠爱的九公主。”在炽烨身边十年，听到炽烨要娶九公主荞衣，他比炽烨还要开心，偌大的信安王府即将有女主人，而且还是君王复利最宠爱的九公主，因为开心，培星笑得像个孩子。 炽烨愣了一秒，眉头紧锁，眼睛里都是委屈的眼神，像是要哭，他想到了冯心宿，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他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一下子坐到椅子上。他与冯心宿，同为怀姓…… “冯家二小姐最近在忙些什么？”炽烨想到冯心宿，心变得柔软了。 “上次世子说，不要再探冯二小姐的消息了，小人已经把人撤回来了。” “哦。”炽烨自己都忘记了，他把人撤回来了，是怕知道太多。 “世子你怎么了，今日还要去驿馆吗？”培星提醒他。 “去。”炽烨有气无力地说道。 驿馆内，怀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北河花园时，她偷偷看着辛彦之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他抱着铃儿，他的紧张和惊慌，全都是因为铃儿。今日她确定了，江波殿的嫡王子就是她二哥哥辛彦之，她们一起生活了三年，他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可他现在眼里全然没有她了，为了找到他，她想尽办法回到北冕城，为了找到他，她做了所有事。怀柔冷笑了一声，所有人都离开了，就只有她还留在原地。 房间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进来的炽烨世子和培星。 “世子，你要救救小女。”怀柔扑通一声跪到炽烨脚下，身为女性，怀柔知道在男人面前如何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女人的柔弱，无疑是最大的利器。 “起来说话。”炽烨今日心情不好，脸一直阴着。 “世子，成安君要将小女送给大王，小女不能进宫啊。”怀柔还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自从上次救了炽烨世子后，怀柔先是跟着炽烨回了西南狮岗城，可她的心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北冕城。北冕城曾经是她再也不想踏足的地方，也是因为辛彦之要来北冕城，她才愿意再次踏上北冕城这片土地，曾经，北冕城承载着她所有的痛。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北冕城有她二哥哥辛彦之。 “是好事啊，以后我都要尊你一声娘娘了。”炽烨打趣道。对于怀柔，炽烨并不满意，原本将她送进四王子缘瑞的成安王府，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得到缘瑞的垂青，可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还是一个舞伎。 “小女不想离开世子，小女心中只有世子一人，只要世子不嫌弃，小女想一直留在世子身边。”男人在男人堆中，都是争强好胜的，在女人面前，需要的是女人的仰慕和无条件信任，怀柔深知这一点，而且，眼前的男人，是有权势的信安王府世子，是她可以依附之人。 炽烨低下头，一手抓起怀柔的下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你可一直都没在我这身边啊？”怀柔的话，炽烨并不相信，但还是念在她救了他一命的份上，对她留了情。“说吧，为什么不想进宫？”炽烨起身理了理锦服，坐到椅子上。 怀柔略略扭身，头将转过去的一瞬间却回过眼神来，一刹那，粉面桃花，秋波荡漾。“小女害怕，北冕城的人都知道，北冕城堡的后宫是庄贤娘娘的，小女若是进了宫，早晚都会死在庄贤娘娘手上，再也没办法为世子效力。”说谎对于怀柔来说，如家常便饭，她张嘴便来，而且还找不出破绽。 “缘瑞让你进宫的理由是什么？”炽烨没有把怀柔脸上的娇滴滴放在眼里。 “拿，拿到嫡王子的龙龟玉石。”怀柔不敢看炽烨，她的头埋到胸前，目光盯在自己身上。怀柔耳边响起缘瑞的话：找到龙龟玉石，才能练成魔杀剑。她在思忖，该不该告诉炽烨世子。怀柔有着精打细算的性子，她在衡量，这句份量如此之重的话，能帮她在炽烨那里换来什么？若说辛彦之是北冕国的嫡王子，这句话至少要换到嫡王妃的位置才值得。 炽烨眉头拧起，这龙龟玉石，他听了太多次，到底是有何用。炽烨的算计并不比怀柔少，圆满堂找了这么久的龙龟玉石，都没有一点儿消息，他不相信缘瑞会比他捷足先登，更不想让怀柔知道他的心思。 “辛洛王妃没有死。”炽烨转移了话题。辛洛没有死，炽烨心中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盼望。跟他父亲比，他更希望这个王妃活着，他父亲的目光只落在“嫡王妃”这个位子上，若是嫡王妃是假的，那星宿还有缘遥还能安然地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吗？这个问题炽烨在西南狮岗城时就想到了，同时被他想起的还有邓汉炎，若是王妃是假的，护卫王妃辛洛的邓汉炎又如何能脱得了干系？想到邓汉炎，炽烨眼里有了杀气，这股杀气是向着王妃辛洛的。既然挖不出来，盖上就可以。 “小女知道，是小女失职，小女愿将功补过，只要不做大王的妃子，小女什么都愿意做。”想到铃儿的脸，怀柔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还有今天辛彦之奋不顾身的跳入白莲池，一起生活了三年，之于她，辛彦之脸上连一丝在乎和紧张都没有过。 “那就进宫吧。”炽烨说着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怀柔。 “若是想拿到龙龟玉石，就只能做江波殿的婢女。”怀柔比方才冷静，怀柔一直都相信，很多东西是要靠争才能有的。 “你太小看江波殿了，江波殿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炽烨将怀柔拉到自己身前。“你是我的人，谁说要拿龙龟玉石了。”炽烨看着怀柔笑了，他的野心已经写到了脸上，怀柔望着他，炽烨不用说，她也懂。他想的，也正是她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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