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比顾安来得更早,对人进行了简单的救治,因为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肺炎,所以已经把人送去了医院。 顾安没有见到人,但是在家里有一张挂在墙壁上的照片。 虽然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是看到照片里那个温和带笑的中年女人,的的确确和她的母亲没有一点相似。 倒是小姑娘,得知顾安来了,在旁边千恩万谢,岛上的其他人很少见过这样的大船,常年出海捕鱼,日晒雨淋的生活让他们面皮粗黑,少见这些白净的人,一时轰动了整个小岛,等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过来感谢顾安的有之,来看她一眼的有之,还有人听说了顾安找母亲的事情,回家询问了家里长辈,还真有几个老人蹒跚着过来,讲了几个外来户的事情,之可惜,年代都比较久远,和他们差不多年纪,自然不可能是顾安要找的人。 最后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老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叫住顾安,“还有一个人,和你说的很像,当时,也是一条船在我们岛的南面停了一夜,那边平时人比较少,我是偶然路过看到了,觉得奇怪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现在想来,你说的一个穿旗袍的女子,她虽然没有穿,但是整个感觉和你说得很像。” 哪怕是极小的可能,顾安也不想错失。 认真又问了一些细节,可是老人只是见了一面,所知不多。 不过还是可以作为继续查找的一条线索。 眼看着天色越晚,本来打算要走的,盛情难却,顾安决定留下来住一晚。 女孩独身一人,她家也有空床,其他人都去了船上住,顾安在岛上,却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所以住在女孩家里。 说这些的时候,门外面一直有人影晃动,起先顾安还没有注意,后来人影似乎忍不了了,直接进来,顾安看到的时候一愣。 她还以为霍沉的助理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自己走了却把助理留下。 助理看到她有些着急,“夫人,事情办完了吗?” 顾安说完了打算,本是要他自己先走。 他没听就脚步匆匆离开了。 顾安听说外面打渔的回来了,不远处就有一处非常漂亮的海滩可以看夕阳,站起来要出去。 门刚推开,就和在外面正要开门的人撞个正着。 鼻尖有点疼,顾安还没有看清楚,鼻尖先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清冽松香味。 心里奇怪着抬头,就和霍沉不赞同的眼睛对上了,“眼睛当摆设的?走路不看路?”霍沉先开口。 顾安: 他不是走了?怎么还在这? “说得好像你看路了。” 顾安没看人,侧身直接往外走。 她语气不大好,可霍沉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的和昨天相似的娇憨恼意。 跟在她身后,“全身上下也就是嘴嘴硬。” 顾安扭头,冷笑,“哪像你,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心最黑,只有”说着看了一眼他的大腿,一笑,“也就大腿白点儿。” 霍沉哑然失笑。 还是跟着她,“记那么清楚?” 顾安翻白眼,“谁记了” 霍沉连语气都带着似笑非笑,“你说是谁。” 两人就这样到了海涛边,夕阳金红色的余晖铺满海面,像是洒了漫天的碎金,满天绚烂斑斓的晚霞,仿若仙境,让人心底没有来由地无比平静。 只有海鸟偶尔飞过,没有一丝喧嚣,天地之间仿佛就他们二人。 从前,少年的那次际遇,那时候的霍沉眼睛伤了,蒙着眼睛,却格外喜欢一个人来海滩,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顾安经常偷偷走过去,悄悄坐在他旁边,可每次无论她如何小心,都会被他发现。 顾安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泄露了,追着他问,霍沉才说,“是味道。” 大海的味道。 当时的顾安不理解,自己哪里来的味道? 可是后来,再次遇到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辨别她味道的能力。 两个人在海滩上坐了下来。 中间的距离比过去远。 夕阳在正正的对面。 把两个人的影子在沙滩上拖出长长的距离,延伸到很远,尽头的地方,交错、重叠、依偎、拥抱。 “后来,我也经常一个人在海滩看夕阳。” 长久的沉默后,顾安看着远处开口开口。 “我曾经也看过,很可惜没有看到。”他没有说的是,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夕阳。 更可惜的是,他没有见过那时候的她。 现在的许薇,经常让他和记忆中那个女孩割裂开,他想知道,那时候的她,该是什么模样? 听起来自相矛盾的话,可是顾安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的他,眼睛受伤了。 她也知道,他其实还是记得一点的,哪怕是一点点。 至少对于她,是很大的慰藉。 不至于让她变成一个纯粹的傻瓜。 “所以,你还说我眼睛不好,真正不好的,啧啧啧”她竟然吐槽他。 霍沉竟难得轻笑一声。 明明话听着不好听,可他的心情却忍不住地轻松。 “我想在这里多住几天,你先走吧。”这次,顾安的话心平气和,没有生气,没有赌气。 片刻后,霍沉说,“好。” 长久以来,这是他们少见的一致。 顾安笑了。 霍沉看着遥远的天际,咸湿的海风浮动。 倏地吹软他心底无名的柔软。 每每和她相处,在剑拔弩张之外,总会有这样,许薇无法给他带来的安宁与平和,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背叛,让他犹疑,让他很多时候,纠结和痛苦。 这一刻尤甚。 他突然什么不想去在意了,跟着自己的感受和心走。 “我没什么事,也多留几日。”他转头,直直看着顾安,片刻,几乎下意识说。 手刚抬起,落向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 那边响起一阵脚步。 是助理急匆匆而来,还没有站稳,人还在喘气,助理急忙说。 “霍霍总,许小姐来了。” “在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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