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想把我们的父亲杀死吗？！”</p>
柯明彦漫不经心地抬起指腹，抹去嘴角的血渍，哼笑了一声。</p>
“小烁，你不知道。”</p>
柯明彦攥着他的手腕，用力地从自己的衣领上扯开。</p>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p>
柯云烁记忆中忽然浮现出他幼时的情景，在自己每日和母亲在家宅花园玩乐的时候，他时不时地能瞧见落地窗内的一道身影。柯明彦总是远远地望着他们，用复杂、鄙夷甚至是嫉妒的眼神，偷偷地观察着这对母子。然而每次和柯云烁对视上时，柯明彦的眼神又变回虚伪的温和友善。</p>
怪他那时候太年幼，分不清虚实。</p>
柯云烁将柯明彦按倒在地，抡起拳头又往他脸上落下几拳，狠狠地发泄着这么多年来的怒气。</p>
“柯明彦你真他妈活该这辈子孤身一人！”</p>
才反应过来的众人，走上前去将他们扯开。</p>
“小烁，小烁！”</p>
“冷静点儿，你们的父亲还在做手术……”</p>
“拉开，把他们俩拉开！”</p>
“……”</p>
祁宋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停驻在远处，默默地盯着混乱的劝架现场，不像从前那样上前阻挠，也不再跟随着柯云烁的身影。他下意识看了眼躲在林素荷身后的柯焉燃，小孩儿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溢出诧异与惊恐。</p>
在孩子面前这样幼稚取闹，只能让祁宋觉得，这个家没有一个正常人。</p>
祁宋陪柯云烁离开医院时，外面已经下过了一场暴雨。</p>
回到海边别墅后，柯云烁整个人仍旧是神思恍惚的。</p>
祁宋推开客厅门，阿姨见俩人回来，正要上前打招呼时却见情况不太妙，便悄然转身离开了客厅。</p>
祁宋轻缓一口气，转过身对柯云烁说：“如果累的话，先好好睡一觉吧。”</p>
柯云烁眉眼动了动，呆滞的目光转向祁宋。</p>
见柯云烁没有回应，祁宋索性放弃，转身抬起步伐往客厅内走去。</p>
柯云烁突然从身后抱住了他。</p>
双手环过他的腰肢，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仿佛在此刻，祁宋成了他唯一的依靠。</p>
祁宋感受到自己的颈窝处有湿润粘腻的液体滑落。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由着柯云烁抱着他哭泣。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抬起手抚摸对方，又或者是说些安慰的话语。</p>
他很理解柯云烁，在得知父亲生病入院的时候，祁宋也曾大哭过。只是那时候他没有依靠，只能躺在床上抱着被子闷着口鼻哭，他那时候不敢哭得太大声，只因不想让年幼的祁昭察觉。</p>
等柯云烁哭够，祁宋颈领处的衣裳已经被沾湿一片。</p>
待柯云烁回主卧睡下，祁宋替他掖了掖被子。</p>
祁宋想起住在柯家的那几年，柯海耀是很疼柯云烁的。疼爱到什么程度，是柯云烁打翻颜料，将他的书房弄得一团糟，他也只是笑笑着让人好好打扫一番，像无事发生那般继续陪着柯云烁和他母亲在画室里谈笑风生，疼爱到可以随时放下工作，回去陪他们母子的程度。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那时候的祁宋真的很羡慕。祁宋不知道的是，同样将这些看在眼里的也包括了柯明彦。柯明彦也羡慕，但更多的是嫉妒，怨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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