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肆虐，柯明彦被自己的弟弟摁倒在地，迎面遭受雨水冲刷和对方持续不断的拳头，被雨滴砸地声响遮盖的怒吼穿出暴雨。</p>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p>
“你为什么？！”</p>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父亲杀了！？”</p>
“柯明彦！你他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p>
柯明彦不再白白挨打，翻身将柯云烁压在身下，也握拳朝他脸颊打去。沉稳的兄长形象轰然崩塌。</p>
“柯云烁你就不该出生！”</p>
“你跟柯明风就不该出生在这世上！”</p>
更荒唐的画面出现，一袭黑压压的人群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簇拥而上地将他们两人扯开。原本庄严肃穆的葬礼猝然变成了混乱的劝架现场。</p>
祁宋缄默不语，面色毫无波澜。默默地盯着他们兄弟二人在地上打作一团，湿腻的泥土将两人的西装弄得泥泞不堪，拳拳到肉，毫不留情地互殴着。维持了多年虚假的兄友弟恭，在父亲的葬礼上大打出手，彻底决裂。</p>
或许这就是柯海耀的报应吧，他的儿子们在自己坟前竟如此失礼。</p>
暴雨逐渐停歇，葬礼最后也潦草结束。</p>
车后座门合上，过于寂静的车内，柯云烁发丝尖水珠滴下的声音格外清晰。</p>
车辆缓缓启动，祁宋坐在他身旁一直保持着沉默，从葬礼开始到结束，他没跟柯云烁说过一句话。</p>
柯云烁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满身狼狈，甚至西装一角还沾染着陵园的泥泞，血渍混杂着泥土干涸在嘴角，眉骨青紫一块。</p>
祁宋在医院的时候，就听到柯云烁无数次控诉柯明彦对柯海耀所做之事。</p>
——“你为什么要害他？”</p>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父亲杀了？”</p>
名门世家中的争权夺利，祁宋并不懂。但在自己遭受的那些和祁昭所受的伤害来看，他觉得这个家的人未必做不出将亲人推向死亡的事情来。</p>
柯云烁眼角猝然滑下一道泪，泪珠在他的下颚处摇摇欲坠。</p>
他从小都一直活在长辈编织的甜蜜幻象里，自然是无法轻易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祁宋掏出丝巾，轻轻地覆在柯云烁的嘴角，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干血污。</p>
柯云烁这时候才有点儿反应，呼出的气息短促地压在鼻腔，他转脸看向面无表情的祁宋，双眼渐红，眼泪愈加无法抑制。</p>
“好好的一张脸，都成什么样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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