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宋脚步在病房前停驻，他轻缓了缓因奔跑而急促的喘息，推开了门。</p>
病房窗帘被拉开，猛烈的阳光透过窗户，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年轻男孩儿穿着病服，面对着窗外的阳光，一手托住点滴杠，另一手伸出轻揉着后颈。</p>
他稍稍抬头活动了下颈部，在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后，转过了身。</p>
阳光打在他右侧脸颊，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背光的五官逐渐在眼前清晰。</p>
“祁昭……”</p>
祁宋缓慢的步伐逐渐加快。</p>
“祁昭！”</p>
他跑上前，一把抱住了站在窗前的男生。</p>
“你终于醒了，终于醒过来了……”</p>
祁昭因对方过于激动的拥抱而怔忡了一瞬，他感受到自己哥哥的心脏快速跳动，急促的呼吸环绕在颈侧。</p>
“哥。”</p>
冷淡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祁宋下意识将他抱得更紧。</p>
祁昭微微皱眉，又唤了他一声，“哥，有点儿疼。”</p>
“啊？疼？”</p>
祁宋迅速松开了他，抓着对方的手臂，上下左右打量，焦灼又担心地询问他：“哪里疼？你还有哪里疼？我现在去找护士——”</p>
祁宋在转身那一刻，祁昭抓住对方手腕，阻挡了他离开的脚步：“你刚刚抱太紧，勒得我脖子疼。”</p>
他被一个踉跄扯了回去，在听到自己弟弟说出的那番话后，才松下口气。过去一年的记忆忽然涌现，他每日每夜地坐在病床前，期待着对方何时醒来，祈祷着他的弟弟睁开眼睛，然后对他说一声：“哥。”</p>
祁宋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在做梦。在对方紧握住自己手腕时，还是觉得很不真实。</p>
一年了。</p>
整整一年。</p>
祁宋转过身，眼眶泛红，颤抖着嘴唇，抬起头对他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昭，对不起……”</p>
祁昭松开抓着哥哥的手，苍白的面容没有任何浮动的情绪变化。</p>
他说：“嗯，我接受了。”</p>
祁宋看着对方，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如释重负般扬起一道欣慰的笑。</p>
“你受苦了。”</p>
“还行，就是睡得有点久。”祁昭缓步走到病床前，抽出几张纸递到祁宋面前，“做的梦也有点多，你想听吗？”</p>
祁宋因自己弟弟的玩笑话破涕为笑，接过纸巾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重重地点了个头：“嗯。”</p>
祁昭坐回病床上，眼皮微垂，侧着脑袋将点滴杠拉回床前。随着他抬头看向点滴袋的动作，祁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已经醒过来的弟弟，阳光落在他苍白得过分的脸颊上，平静得毫无波澜的面容却格外让人心暖，鼻尖侧的黑痣在眼前骤然清晰明显。</p>
“什么时候醒来的？”祁宋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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