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月本就在一旁忐忑不安，此时听到这话，不由得面色一白。 她手中不停搅着手帕，急急辩解道：“不、不是……都是误会……” 韩氏知道周思月本身就不是个安分性子，只是她在家中装腔作势惯了，还很会看人下菜，倒是不曾真让韩氏抓到把柄。 平时与旁人有些小打小闹的摩擦，周齐海也一直都护着。每次都是说周思月年纪尚小，她作为嫡母不该过于严厉苛责。 她生母郑小娘亦是个极会扮可怜装柔弱之人，偏偏周齐海还就吃她们母女这一套。 所以每次都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韩氏想起她们母女在周齐海跟前那副样子，就气得牙根痒痒。 这周思月定然是看楼晚意是个生面孔，并不曾在世家宴会上见过。 便以为楼晚意只是个小门小户有些小钱的，才随意欺压。 可谁曾想，竟然踢到个硬茬。 韩氏心下暗爽，可算是抓到这小狐狸精的把柄了，这次她定不会轻易饶过周思月。 她狠狠瞪了周思月一眼，连忙握住楼晚意的手，关切的看向楼晚意。 “好孩子，是周府管教不严，竟让你受了这般委屈。你跟韩姨好好说说，我定还你一个公道。” 楼晚意抿唇，仿佛有些踌躇，“不必了韩姨，索幸后来江府小姐来了，也就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或许想来真是个误会罢了。” 周思月急急出声，“母亲，我那日还被楼晚意扇了两记耳光！” 碧水一脸气愤道：“明明是周小姐让奴婢去压我们小姐磕头，我与琥珀挡在小姐前头，却被你的丫鬟打了两记耳光。小姐心疼我们俩白白受苦，才反抗的。” 楼晚意心下有些好笑，碧水不愧是跟了她这么久的丫鬟。现在说话的水准都提升了，居然三两下就拨回去了，还将回扇说成是反抗。 却还是出声道：“碧水，别说了，我们亦有错。若是那日避开些，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况且我相信周府教出来的小姐，定然也不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周思月撅嘴嘴正要再说，被韩氏怒声斥责：“你给我闭嘴！晚意是我们周府的客人，岂容你在这里大吵大闹的。” 周思月是什么秉性？要不是那日江府小姐到了，指不定楼晚意要被周思月欺负成什么样呢！ 想不到楼晚意竟然还在帮着周思月说好话。 “你这孩子，就是个良善的。和你韩姨客气什么，若是我不替你要个公道，以后我哪还有脸面去你家呀。” 韩氏看见楼晚意乖巧低眉的样子，就不由得心下一软，更觉得周思月可气。 “这样吧，今日是你来周福家塾的第一日，也不好耽搁太多时间。将你一个丫鬟来与我说就行，你还是随书延去学堂。其余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 她又冷眼扫了周思月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书院是在周府南侧的一处幽静院子，院门上写着'博学苑'三个大字。 院子两侧皆是绿树成荫，花香袭人。 正厅悬挂着一个大型匾额，写着'博学笃行'四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透出一股庄重肃穆的气息。 此时博学苑中已经或坐或站了不少女子，看见周书延前来纷纷起身见礼。眼神还不停的好奇打量着，跟在周书延身后的楼晚意。 周书延朝她们点点头，替楼晚意介绍起来，“这位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楼晚意，日后会和你们一起在家塾学习。” 楼晚意乖巧的朝众人点点头，脸上一直挂着和善的微笑。 “晚意愚笨，日后还望各位姐姐妹妹多担待。” 周思月面色铁青的'哼'了一声，就快步越过众人，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周思清和周思霖本想上前寒暄几句，看了一眼周思月，想想还是止住了嘴。 她们只是周书延的表姐妹，在周府过活早已习惯了看周思月的脸色行事。 此处是专为家中女子设立的家塾，周书延将楼晚意送到后，也不便多留。 但他炽热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楼晚意，鼓起勇气走到楼晚意身边，小声道：“晚意妹妹，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让人去前院寻我。” 楼晚意点点头，顺势退去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多谢周公子，晚意心领了。” 周书延注意到楼晚意客气疏离的样子，不由得眼底划过一阵失落。 “那我先走了，晚上我再送你回府……” 注意到周围女子朝两人看过来好奇打量的目光，楼晚意连忙出声阻止。 她朝周书延笑着道：“不必麻烦了，回自己的府中我还是识路的。周府实在太过于妥帖，倒有些让我不好意思了。” 周书延摸了摸头，看向楼晚意的目光带着些清澈的羞赧。 “也好。是我的不是，那晚意妹妹先学习吧，我就不打扰了。” 楼晚意轻轻点头，礼貌的目送周书延离开，才缓步踏入学堂中。 现下女先生还没来，学堂中的女子皆三三两两的结伴在一起闲聊，围在周思月身边女子数量是最多的。 看到楼晚意进来，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好奇的转头看她。 楼晚意只微笑朝众人示意，看到第四排有个孤身一人坐在位子上看书的女子，与其他闲聊之人像是完全割裂开。 她看那女子身旁的位子是空的，便走到那女子身旁，轻声问道：“这位小姐，不知我可否在此坐？” 那女子抬头朝看了楼晚意一眼，有些怯懦的朝她点点头，又重新拿起书看起来。 楼晚意朝她感激道：“多谢。我叫楼晚意，你叫什么？” 那女子小心朝她看去，声若蚊蝇道：“我叫周思雨。” 楼晚意点点头，看出来周思雨的胆子很小，定是不喜与人交谈，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周思月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有些忿忿的嗤笑一声，“原来一个哑巴也有人，愿意和她做同桌啊。” 她到底还是有些顾忌，不敢明面和楼晚意有冲突，但周思雨她就无所顾忌了。 不过是府中一个不受宠的庶女罢了。 楼晚意心下不爽，周思雨明明是会说话的，哪里是什么哑巴。 但看周思雨头垂得更下的样子，知道她定是害怕周思月，看来往日里在府中定然没少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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