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面色苍白如雪，活像尸坑里爬出来的女鬼。</p>
这应当是死前的走马灯了罢。</p>
伴着意识逐渐散乱，裴凝莺闭了眼。</p>
人们都说，死了以后是听得见声，却听不懂话的，譬如有人在旁边叫她，哪怕是叫着她从出生听到而今的，熟悉至极的自己的名字，也不懂。</p>
但裴凝莺竟然听懂了，有三个人的声音。</p>
第一人问：“我们为什麽要往冷宫跑？”</p>
第二人答：“主子让的，就算被抓也要在这里被抓。”</p>
第一人又问：“那我们被抓了，就大喊主谋是裴凝莺？”</p>
第二人答：“不行，你这样目的太明显了，我们若被抓了，便留着被那群阉人审一阵，然后服毒丸自尽，若灌药，就运功吐出来，只要我们三个一死，裴凝莺怎麽也跑不了罪名。”</p>
第三人忽然开口：“我总觉得有人在听我们讲话。”</p>
三人顿时噤声，紧张地看向帷幔里“熟睡”的裴凝莺，见她毫无动静，才放下心。</p>
“不对，你觉不觉得她没气儿了？”第一人问。</p>
第二人答：“嘶……还真是。”</p>
第一人上前，一手挑开帷幔，伸出两指探气息，回头时骤然瞪大眼，“真没气了！”</p>
第三人又道：“可我还是感觉有人听我们说话。”</p>
倏然间，三人吓得面色惨白，举刀对着帷幔，一头冷汗冒个不停。</p>
“你……你怎麽活了？诈尸！？”</p>
裴凝莺拨开帷幔，不是走下床的，而是飘下来。</p>
尽管身体都还在，可大腿下却什麽也没有。</p>
肤白，眼眸清澈，细眉舒缓，唇若涂朱。</p>
简直就是女鬼在世！</p>
三人再也忍不住了，大喊起来。</p>
“有妖，有妖！”</p>
“错了，我不是妖，我是饿死鬼，”裴凝莺抿笑，神情温柔，“为什麽要栽赃我？</p>
为什麽？</p>
为什麽？”</p>
她连问三个为什麽，每一次发问语气都更加怨恨，神情凄苦，三人吓得灵魂出窍，好半天才组织好语言，一五一十认了。</p>
原是娴妃娘娘担心裴凝莺夺她宠爱。</p>
这表里不一的女人。</p>
啧啧。</p>
她忽嗅到一阵很浓的熏香味，那味道似乎隔着一层透明膜，不是来自此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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