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莺静静聆听着，倒没太注意后头那人所指的位置，她知道老祖宗受伤休沐一事，其实也曾想过原因。</p>
如若她是万岁爷，在被衆人围困之际，底下的奴才以身相救，那她一定也会觉得，这奴才是条忠心的狗。</p>
至少这条狗不会咬自己。</p>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她发现，连“许肆”都可以吩咐命令许多宫人之前。</p>
连她看到的手下，都有这般权力，她想象不出来作为“老祖宗”本人的仇凛英所拥有的权势。</p>
这的确是个好招，一条咬人的野狗，却让它的主人误以为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p>
裴凝莺看向天边，红墙之上的湛蓝天空。</p>
如果她想做点什麽，一定会受这个仇凛英的掣肘罢。</p>
像仇凛英那样的人，在裴凝莺看来，肯定野心勃勃。</p>
她想起了卫轼，作为当今已知的唯一的皇子，必然是未来的储君，卫轼与“许肆”走得格外近，何尝不是代表着与仇凛英的关系。</p>
裴凝莺隐隐猜到这个“老祖宗”想干嘛了。</p>
……</p>
司礼监文书房。</p>
仇凛英在木架里翻找着从前记录的奏章，陈旧厚重的册本卷翘着泛黄的边，桌上一沓一沓叠得跟座山似的。</p>
许肆听到房内动静，问道：“老祖宗，您在找什麽？”</p>
仇凛英一边翻找着记录，一边说：“把门锁上，不準任何人入内。”</p>
许肆稀里糊涂地带上门，守在门口。</p>
过了一会，房内没动静了，仇凛英手里拿着一本册子，那册子布满灰尘，字的墨迹都被时间沖淡，但仍可辨其内容。</p>
仇凛英合上册子往外走，吩咐许肆将房内整理。</p>
这一系列事下来，不要一刻钟，连多的一句话也没有。</p>
许肆本还想问筵席是否前去，可他看见仇凛英的神色阴冷，只得缄口闭嘴。</p>
……</p>
筵席阵容规模极大，群臣使臣将近千余人，以各自身份而坐。</p>
裴凝莺自然是那个狗都不理的小人物，但坐的远，离那些複杂错综的关系也远，倒也自在。</p>
裴凝莺想不到，前世沦落饿死下场的她，这一世竟出得了菱荇殿。</p>
她总结了一个道理，绕来绕去还得从万岁爷这儿下手。</p>
虽说她不喜万岁爷这人，甚至被雪地临幸宫女一事震惊，但也不得不承认，万岁爷一句话，才是真道理。</p>
除非那老祖宗真能把他想干的那事儿干成，架空小皇帝，独揽大权，否则，这天底下还是万岁爷说了算。</p>
裴凝莺收回思绪，看向身侧，身侧是不认识的哪个妃嫔，论平常，该是获骊，今个不知怎麽着，获骊一天都不在。</p>
她倒开始好奇，获骊究竟何来的底气与万岁爷对着干，关键罢，万岁爷还很纵容她。</p>
啧啧，裴凝莺不同意姜瑟骂她傻。</p>
万岁爷才是傻子。</p>
裴凝莺将目光落向百戏表演上。</p>
挺有意思的，但她只想出宫。</p>
裴凝莺离殿门很近，她是第一个发觉天色暗下来的人。 宫外，漫天鹅毛飞雪，黑暗以极其快地速度吞噬白昼，宫内点满灯盏，亮堂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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