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将皇位继给了卫轼，裴凝莺这个皇后还没稳妥坐两天，直接成了太上皇后。</p>
万岁爷仍住在乾清宫，卫轼则转住了承元殿，裴凝莺还没在宜凤宫歇多久呢，自请回了菱荇殿。</p>
裴凝莺着手安排好人照顾万岁爷，他如今什麽也不能做，裴凝莺便将沉叶派过去侍奉，浮桃留在菱荇殿。</p>
朝政，裴凝莺暂时管不着，有仇凛英在，不会太过动蕩。</p>
翻天覆地的变化闹得京城沸沸扬扬，竟然还传起了裴凝莺是祸国祸民的邪祟。</p>
不过，比起邪祟，人们更担心的是大太监仇凛英理政，卫国以前，宦官专政闹得家国残破的事不在少数。</p>
这个发展，裴凝莺一早就料到过，但她看仇凛英那态度，和他与卫轼的关系，似乎不打算成为那个独断专行的专权太监。</p>
裴凝莺得空，去了趟乾清宫，面子什麽的，还是要做好。</p>
万岁爷躺在龙床上瞪眼望床顶，听到开门声也只是动了动指尖。</p>
入了夏日，炎热起来，殿中竟没有放冰，一进来便是一股热气，空气都在翻涌沸腾。</p>
沉叶将汗巾双手呈给裴凝莺，“娘娘。”</p>
裴凝莺接过汗巾，坐在龙床边上，垂着眼为万岁爷擦去额头的汗珠。</p>
万岁爷动了动唇，想说话，呜噜半天没呜出一个整字儿。</p>
裴凝莺俯身细听，很久很久，她听清了。</p>
冰。</p>
裴凝莺吩咐宫监，去抱一桶冰来。</p>
她搁下汗巾，坐到书案前，盯着案上的卷轴出神。一切恍然如梦，来得太快，让她更加惊慌，来得快的，去的也快。</p>
裴凝莺思考着，仇凛英这样做不完全是为她一人，在他发下誓言以前，她就已经看出他接下来想做什麽。</p>
她也不懂，为什麽还留万岁爷一命。</p>
啧。</p>
还是得防一手，不能完全信他。</p>
“啾啾！”</p>
窗外飞进一只胖嘟嘟的黄腰柳莺，它捣腾小翅膀，一掉一落地飞，又啾啾两声停在了裴凝莺的肩头，用小鸟脑袋蹭蹭裴凝莺。</p>
原是二哥的莺雀小瘦。</p>
小瘦胖成球了，落在裴凝莺肩上竟然还有些重量。</p>
裴凝莺指尖摸摸它的头，去逗它的小尖嘴，“怎麽啦。”</p>
小瘦笨重地在她肩上跳了两下，一只翅膀指向殿外，然后扑腾飞起来，一掉一落，它的小翅膀快要承不住身体的重量了。</p>
裴凝莺看出它叫她跟着走了，便两手捧过它，往殿外走去。</p>
小瘦鸟嘴戳戳，便是叫她往哪个方向走。</p>
万岁爷在龙床上闷声叫着，声音极小，可裴凝莺还是听见了。</p>
她头也不回，擡腿向外走，顺便吩咐沉叶：“守在这儿，有任何人进来传消息给我。”</p>
“是。”</p>
跟着小瘦的小鸟嘴戳戳方向，裴凝莺进了承元殿。</p>
承元殿内置了许多冰，凉快极了，甚至有寒气缭绕在地。</p>
小瘦进来后扑腾扑腾飞向了卫轼，小爪稳稳落在卫轼头顶的发带前，四周宫婢顿时手忙脚乱去捉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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