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p>
最终那些有关立场与利益的话都未说出口，她便静坐在宋聿身侧，听他抚琴。</p>
可琴声止息了，他非但不弹琴，反而转头看她，“若是不为陆宣办事的话，你想要什麽？”</p>
于是她答：“荆南商道的过关文书。”</p>
她如实说了，宋聿却笑她：“这麽沉不住气啊？”</p>
他又认真地问了一遍：“我问的是，你自己，想要什麽？”</p>
岁宁沉默着，想着那些大逆不道的话。</p>
想要掠夺于民的权贵都死尽，想要替世间平凡人一条生路，这些，可以说吗？</p>
可她做不到这些，如今都还在权贵手底下过活。</p>
岁宁叹了口气，道：“公子不必再为我费心思了，待此间事了，我只想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p>
宋聿不免笑她几分天真，既同陆氏沾染，竟还想着全身而退。</p>
“能否告诉我，你当初怎麽同陆宣扯上了关系？”</p>
岁宁摇摇头，“公子不让我问经年旧事，可否也别再问了？”</p>
那些个旧忆，无论怎麽去想，也只余酸涩了。</p>
“随我回常青院吧。”宋聿拂袖起身，紧接着便有仆从过来将古琴收入避尘袋中。</p>
“去取你想要的东西。”</p>
暖风轻拂，石栏外竹影摇曳，此处春色正好。</p>
沿着一路树荫，踏过染苔的青石板，记忆中那个四季常青的院落渐渐近了。只是再没有堆积的落叶与纤尘，婢子们端着水盆，提着扫帚来来往往，将常青院里外收拾得纤尘不染。</p>
这座院子同它的主人一样，添了几分人气，不再似从前的冷清。</p>
她立在门前许久，直至身边人提醒，“怎麽不进去？莫不是近乡情怯？”</p>
岁宁横他一眼，他脸上的笑意却更甚。</p>
藏满经卷文书的书房，除了略显陈旧的木案与柜子，其余未曾改变。</p>
过关文书展于书案上，只是尚未加印。</p>
某人的目光，一旦落在了那份文书上，就再也没移开过。</p>
宋聿从匣中取了方玉印来，慢条斯理地蘸了印泥，又推着岁宁到案前坐下，执她的手，郑重落下一方红印，遂即笑道：“倒是我疏忽，怎的还劳烦女郎亲自来钤印？”</p>
岁宁未来得及舒口气，便又听他说：“这两成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的。”</p>
“你想要的，我给你了。那你知道，我想要什麽吗？”</p>
她侧过身，避开他的目光，“我怎会知晓公子想要什麽？”</p>
闻言，宋聿眼中哀怨再也藏不住，“还真是半分诚心也无。”</p>
同她谈什麽真心呢，倒是财帛更切实际些。</p>
“公子不说，我如何会懂？”</p>
宋聿沉吟：“若凡事都皆宣之于口，便了无意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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