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宁对此做法嗤之以鼻：“公子对他还真是仁慈。” 宋聿道：“我无权剥去他的官职，到时如何处置，还需江州刺史来定夺。”</p>
察觉到她眼中异样的情绪，他又补充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肆意妄为的，若世人皆随心所欲，这世间便也没了规矩。”</p>
宋聿无时无刻不在给她提醒，在他这儿，须得守着世俗规矩。</p>
岁宁说：“我不过有个猜测……柴桑县剩余的粮，许是让那些叛军吞了去。”</p>
“还未痊愈，便又要操劳这些事了麽？”</p>
“毕竟城中琐事衆多，总有公子顾不过来的时候。”</p>
“这些事交由我来处理，你只需好好休息。”</p>
宋聿拉着她坐到屏风后的小榻上，又上前去合上窗扇，放下纱帘，屋内瞬间暗了下来。</p>
他说，“王忱由庐陵郡调了援兵，再有两日便到，届时一切阻滞都会过去的。”</p>
岁宁神色一滞，疑惑道：“王忱？”</p>
宋聿颔首道：“王司徒的次子，你有何疑议？”</p>
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头，未再多言。</p>
宋聿蹲在她的身前，握住她的一双手，温声道：“这两日在林府待着，别再乱跑，好麽？”</p>
“嗯。”岁宁嘴角噙着笑，柔顺地点了点头。</p>
说好的两日，她便也只乖觉了两日而已。</p>
在未起战事的某天夜里，城外十里的敌营出现了火情。</p>
王忱派人潜入敌营，烧了叛军的粮草辎重。</p>
援兵入驻了柴桑，敌军又失了补给。消息传入城中，一时军心振奋，大快人心。</p>
只是敌军连夜往东拔寨十五里，却没有要退兵的迹象。</p>
夜里，王忱与两位副将，还有宋聿一道商讨作战之计。</p>
王忱叹道：“粮草都被烧了，没有补给，他们怎麽还不死心？”</p>
“沿途的村民，战败的俘虏，哪怕是死人，都可以充当军粮。”</p>
门外传来个女子的声音，衆人纷纷望向窗纸下的身影。</p>
岁宁掀开帘帐走了进来，神情冷淡地看向王忱，毫不客气地讥讽道：“王将军是第一次带兵打仗麽？”</p>
她在笑他的投机取巧，一把火烧了敌军的粮草，却并未起到任何作用。于柴桑城外的人而言，却是灭顶之灾。</p>
平生第一次被女子鞭挞，王忱面上挂不住，喉结微动，咽下了要骂出口的话语，实在不好与女流之辈计较些什麽。</p>
“绍君。”他转头给宋聿递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将人带出去。</p>
“抱歉。望诸位莫要与她计较。”说着，宋聿便起身，迎上岁宁不解的目光，扯着她的手，将其带离。</p>
他指着院门，同她道：“你回屋去。”</p>
岁宁挣开他的手，冷声道：“我说错了吗？”</p>
宋聿道：“你说的话没有错，错在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们都知道你曾在陆宣手底下出谋划策。”</p>
她固执道：“王氏的人不信我，我亦不信他能化险为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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