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他视线转动时，被他注视的鬼火还闪烁着缩小了些，从火焰变成火苗，看上去很怕他。</p>
江荼缓缓收合掌心。</p>
早在鬼火显化的刹那，他就已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p>
现在看来，雷声大雨点小，不足为惧。</p>
倒是...</p>
江荼低头看向身侧的毛茸脑袋。</p>
叶淮扑进他怀里的下一秒，就像触电般弹回，重新拉开至安全距离。</p>
但身躯紧绷绷的，攥着他衣角的手，也悄悄移动到袖口，捏得很用力，骨节都发白。</p>
江荼不合时宜地想，这还是他捡到叶淮后，这个小少年做出的幅度最大的举动。</p>
江荼心知肯定有事，抬手轻拍叶淮肩膀，问：“怎么了？”</p>
叶淮尾音都在飘：“有、有人在我脖子后面吹气...！”</p>
吹气？</p>
江荼略略蹙眉，五指张开向旁侧一捞一拽——</p>
掌心即刻出现一小团跳动的鬼火，在江荼掌中抽搐扭动。</p>
江荼用力一掐。</p>
鬼火瞬间凐灭。</p>
他重新低头：“还有么？”</p>
叶淮摇摇头：“没有再吹了。”</p>
江荼信手绞杀鬼火的举动被叶淮看在眼里，叶淮低下头，眼底情绪翻覆。</p>
他出生起就被当做炉鼎，没有资格学习正统仙术，唯一擅长的事，可能就是逃跑。</p>
明明见过那么多对炉鼎肮脏残酷的折磨，遇到鬼火的刹那，他的第一反应，还是害怕。</p>
甚至还下意识的，往身旁这个不知底细的青年怀里钻。</p>
好丢人，好没用。</p>
叶淮的脑袋埋得更低了。</p>
身边的小狗崽肉眼可见地失落，江荼不明就里，只当他还在应激状态。</p>
应激状态的小兽最好不要打扰，江荼复又将重心转移回现状上来。</p>
四周不知何时冒出更多鬼火，影影憧憧，随风晃动。</p>
女子吟哦再度响起，这次凑得更近，宛若贴面呢喃。</p>
“起轿呀，快起轿呀，嘻嘻嘻。”</p>
伴随尖利如指甲抠挖墙壁的嬉笑，好似来自四面八方，难以分辨远近。</p>
这一回，不再只是空吟而已。</p>
一架血红的轿辇，悄无声息地自二人身侧滑过。</p>
喜轿沉默地前行，唯有四只红灯笼在方顶周遭晃动，像有人正抬着轿辇，因步履沉重而颠簸。</p>
浓郁的腥臭味涌入鼻腔。</p>
叶淮并看不见，有四道人形黑影立在喜轿四角，正抬着喜轿向前慢行。</p>
长衣死白，轿辇却血红，宛如阴阳割裂。</p>
似乎是注意到了江荼的目光，靠后的黑影，头颅蓦地抖动起来，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了一百八十度。</p>
一张灿烂的笑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江荼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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