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荼很快将伤口都抹了个遍, 捏着他的脸左右看看，觉得一下顺眼多了, 不肿不青的时候还是个白净的漂亮少年。</p>
叶淮的眼睫细密发抖，药膏融了冰晶草与薄荷，被体温融化后就变得透心凉，像脸上凿开几个窟窿嘶嘶漏风。</p>
但江荼涂药时与他距离很近，半低着头, 纤长睫毛在脸颊扫下一片浓密阴影。</p>
叶淮一不小心看入了迷, 他虽然不喜欢程协，但程协那句“师徒是很亲密的关系”却被他悄悄记下。</p>
一想到他竟然真的成了江荼的徒弟，叶淮像做梦似的飘飘然，琥珀金的眼眸盯着江荼直看, 心里高兴极了，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笑容。</p>
江荼一抬头就看见一张灿烈中透露着傻气的笑脸, 心想这小东西突然傻笑什么，该不会摔坏了脑袋？</p>
他捉起叶淮的手腕一搭，没病，就是心潮澎湃过了头。</p>
江荼问：“什么事这么高兴？”</p>
叶淮笑得更开心了，像小狗朝主人摇尾巴。</p>
他到底只是十岁出头的小少年，在依赖的人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直白地将心情袒露出来：“师尊, 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p>
江荼抿了抿唇：“你这辈子还很长。”</p>
叶淮眨眨眼, 没明白的样子。</p>
傻乎乎的，江荼道：“还会有更高兴的时候。”</p>
拜个师而已，哪里值得高兴成这幅样子。</p>
叶淮似懂非懂，仰起脸朝江荼笑：“跟着师尊，我每天都高兴！今天最高兴，明天、后天...”</p>
小少年掰着指头算日子，数着数着就开始打呵欠。</p>
呵欠打着打着就停不下来，脑袋一点一点，也不知道是恰好还是故意，不偏不倚栽进了江荼怀里。</p>
还得寸进尺地蹭了蹭。</p>
江荼假装没看破他拙劣的演技，手臂绕过小少年的膝弯将人托起，缓步向着床榻走去。</p>
这间竹屋并不大，从桌几到卧房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江荼走着走着，就听到怀里传出平稳的呼吸，低头一看，叶淮扒着他的肩膀，竟然真的睡着了。</p>
江荼：...</p>
也不怪他，早上天不亮就起，先在来去山派兜了几圈，正午时分又遇上程协，虽然交手不足一个时辰，但这一个时辰的心力交瘁远胜寻常，足够榨干体力和精力。</p>
别说叶淮，就连江荼自己，都感到些许疲惫。</p>
江荼走到床边，试图将叶淮放下，没想到小少年睡着了力气反而变大不少，掰了两次没能把狗爪子掰开，江荼叹息一声，放弃了。</p>
他对睡眠的需求不高，对睡觉条件同样没什么要求，干脆搂着叶淮半坐在床上，闭目小憩。</p>
翌日。</p>
叶淮被拎起来时还有些迷糊，印象里他是靠假寐成功钻进了江荼怀里，之后江荼将他抱了起来，再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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