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祂捕捉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p>
也是笑声。</p>
但凛冽、冷静，在一众低沉阴测的笑声中，显得尤为突兀而明显。</p>
苍生道古怪地眯起眼。</p>
而下一刻——</p>
黑暗之中，火光冲天。</p>
好似仓皇躲雨的人们终于燃起篝火，木柴燃烧，将身上的水渍都烘干。</p>
巨大的法相从煞气中浮现，煞气像陶瓷的纹路，在法相脸上留下道道痕迹，美玉无瑕，有瑕之玉，反倒更像活人。</p>
法相睁开眼，柳叶般的眼眸，直直望向苍生道。</p>
苍生道的表演被打断，大张着眼睛，不可置信。</p>
旋即又笑：“曜暄，这又是何苦？等你的法相被撕碎，你就知道自己有多么愚昧！”</p>
江荼充耳不闻。</p>
剧痛从灵魂深处袭来，干净的灵力暴露在煞气中，迟早会被切割得粉碎。</p>
但是，那又怎样？</p>
世人皆畏死。</p>
——世人皆死。</p>
安能与苍生道逐鹿？</p>
——可我本就无意逐鹿。</p>
天道生万物以自由，我不过是来讨回属于我们的自由。</p>
法相的长发末端，飘起洁白无瑕，像雪花坠落发尾，为之染色。</p>
白色肃穆，如灵堂的白色挽联，亡魂将生死簿交在阎王手中，静候审判；</p>
黑色凌厉，是江荼为人的部分，在替天下苍生，吼出千年来的不甘。</p>
生与死在江荼身上交迭，经历过死亡，便不会再畏惧死亡。</p>
但依旧追寻新生。</p>
为天下苍生，追寻新生。</p>
百缕金衫再度在身前张开，江荼已然不顾能够挡下多少煞气，他的眼前只剩下一个目标——</p>
苍生道！</p>
这个刹那，江荼身上，爆发出极为夺目的辉光！</p>
不止是灵力而已。</p>
五光十色、流光溢彩，贝母般的柔和光晕尽数洒下，苍生道从中感到熟悉的力量。</p>
“怎么可能？”苍生道错愕不已，旋即震怒，震怒中，又藏着只有祂才明白的恐惧，“是谁在向你献上忠诚？！是谁在信仰你？你凭什么与我比肩？！”</p>
——恰如苍生道从信众身上汲取灵力化为己用，人间对祂的信仰越是根深蒂固，祂就会越强大。</p>
可是现在…</p>
为什么，这股无穷无尽、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信仰之力，会凝聚在曜暄这叛徒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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