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 “你还记得星野美树吗？” 叶明哲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中年女人脸色大变，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有人来到自己面前，提起那个让她十几年来一直无法忘却的名字。 女人没有回答叶明哲，开始小声啜泣。 阿静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女人接过后擦了擦眼角。 “美树，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刚说一句，中年女子就再度哽咽流泪。 叶明哲和阿静两人在她断断续续的述说过程中，大致明白了当年发生了什么。 夫妻二人给小美树治病的那几年用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不少外债，这种病有个奇特的名字-----烟雾病。 其主要症状就是在儿童身上会出现脑缺血或脑梗死，而成年人得了这种病，容易脑出血死亡。 在小美树住院的那段时间，夫妻二人每天都要打好几份工，美树的父亲白天需要去工地上从事体力劳动，晚上帮人送货，深夜还要去物业兼职保安巡逻，也只有在这期间才有时间睡两三个小时。 而小美树母亲原本是一家公司的职员，小美树生病后她辞去了收入微薄的工作，在朋友的建议下，早晨送牛奶报纸，紧接着就去有老人需要照顾的家里给人当保姆。 原本渐渐看到希望的两人却得到医院的通知，小美树的病情恶化了，本就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二人，心中的期望在噩耗声中摇摇欲坠。 直到有一天，小美树的父亲倒在了他努力推着的灰车旁，再也没有起来，而小美树的母亲发现此时自己再次有了身孕。 她该怎么办？ 又能怎么办？ 本想将孩子拿掉的她，产生了将孩子留下来的念头，这个腹中的孩子将是夫妻二人最后的血脉。 她拿着丈夫微不足道的抚恤金，卖了京都的房子，将一半的钱充进小美树的医院缴费账户里，拿着另一半的钱来到了川口市，租下这间她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她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养大成人。 此时的她几度哭得险些背过气去，她仍旧记得她最后一次去医院告诉小美树，要她快快好起来。 叶明哲来之前虽然多少有点猜测，但没想到内情如此令人唏嘘，他们已经尽力了，却无能为力。 小美树的父母是这世界上亿万家庭中的一个缩影，如此悲惨的事情在各处悄然发生着，何其之多。 这个世界有人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生活的无忧无虑，可那些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人蜷缩在黑暗中哀鸣着。 高楼背后有阴影，霓虹灯下有血泪。 小美树在叶明哲身边伤心的哭着，但她的哭又在叶明哲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小家伙会因为被父母抛弃而伤心。 但她似乎没有在意，也可能不懂，她的伤心是因为自己没有了爸爸，又看到母亲伤心而难过。 “叔叔，能让美树抱抱妈妈吗？我不想看到她难过，美树不用妈妈说对不起，美树只想抱抱妈妈……”小美树哽咽着说道。 叶明哲戴上称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中年妇女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儿，跪在地上的双膝挪动着来到小美树的面前，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这一刻她不再想去思考面前的女儿是人是鬼，只想就这么抱在怀里不再放开。 “美树，是你吗，你来看妈妈了吗……”中年妇女的哭声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说不清道不尽。 阿静抹着眼泪看着重逢的母女二人，内心充满着欢喜。 小美树贴心地为母亲擦去泪水，道：“妈妈乖，不哭，是美树先找到的妈妈呢。” 听到女儿如此乖巧懂事的话语，美树的妈妈心中更加愧疚，抱着小美树不停说着对不起，是妈妈没用，妈妈不该抛下你。 时间临近中午，美树的母亲情绪也终于平静下来，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走进屋里。 “妈，我回来了！” 当看到家里有客人时，男孩很有礼貌的给叶明哲和阿静打着招呼，然后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小美树身上，这个小女孩给他的感觉无比亲切，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接近。 “小助，快喊姐姐，这是你的姐姐美树。”小美树的母亲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儿子见见他的姐姐。 男孩一脸惊恐地躲到母亲身后，他曾在母亲的口中听说过，自己有一个在他出生前就死去的姐姐，他和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姐姐没有感情，现在满心全是恐惧。 活见鬼了这是！ 小美树离开母亲的怀抱，从身后的小书包里掏出她喜欢的零食和漫画书递到男孩面前。 “你是我弟弟吗？你比美树高很多诶，弟弟要吃零食吗？美树这还有阿拉蕾的漫画呢，我们一起看吧，可有意思了呢。” 小美树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男孩，大方的邀请他一起分享自己喜欢的零食和漫画书。 中年妇女朝着男孩点点头，让他和美树去一边玩耍，或许是因为母亲在身边的缘故，男孩不再像之前那么害怕小美树，两个小鬼头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见到这一幕的美树母亲也很高兴，如果一直能像这样儿女双全，都在她的身边该有多好。 她再次跪在地上，重重朝着叶明哲和阿静两人磕了个头。 “谢谢两位将美树带回来，可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我想把美树留在身边，还请两位成全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唯一心愿。”女人说罢，又磕了两个响头，她此时已经明白了面前的两人都不是普通人，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 叶明哲拉着阿静连忙避开，这么大的礼他受不起，也接不住。 小美树完成心愿后去她该去的地方，再次投胎转世才是最好的选择，那样或许将来母女二人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任务结束后，他很有可能无法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也无法再使用称号的效果，这样强行留下小美树的鬼魂真的好吗？ 阿静瞪了叶明哲一眼，怕他真的脑袋一抽答应下来，便抢在他开口之前拒绝了这个请求。 她可是知道叶明哲让小美树现身的代价有多么大，就是因为小美树乖巧可爱，平时她也就忍了，但想要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叶明哲就算还有一百年的寿命也不够！ “这绝对不可能，我们做不到。” 阿静拒绝的很干脆，没有给小美树的母亲留下再次央求的机会。 小美树的母亲见状也不再强人所难，只是提出希望小美树能多留几天在身边。 叶明哲有心想成全她，但又害怕小美树在今晚悄悄去找他，一旦撞上了贞子，小美树可能连投胎的机会都要失去，直接魂飞魄散。 他有些无奈，道：“还是看小美树的意愿吧。” 女人喊过在一旁和弟弟玩耍的小美树，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多待几天。 小美树看看母亲，又看了看小助，歪着头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摇头。 “美树已经见到妈妈了，妈妈有弟弟陪着，可爸爸美树还没找到，美树想要去找爸爸。” 小美树的话音刚落，那道散发着幽芒的门户再次出现在她的身后。 叶明哲知道小美树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他问小美树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事，小美树说想要吃妈妈做的饭，她一直很怀念妈妈做的饭菜的味道。 “好，好，美树等妈妈给你做饭，妈妈去做你爱吃的寿司和天妇罗。”小美树的母亲抹着眼泪开心的说着。 这一顿饭是小美树从鬼屋出来后吃的最开心最香甜的一顿饭，她将饭菜吃得极为干净，还帮着收拾了碗筷。 此时几人都知道到了分别的时刻，将小美树围在中间。 小美树与众人一一道别着。 然后她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将手心摊开。 那是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叶明哲记得这是当初他烧给美树的，原来小家伙一直没舍得吃，留到了现在。 “一颗给妈妈，一颗给叔叔，这一颗给阿静阿姨，这一颗给弟弟，剩下的一颗美树要留给爸爸！” “你们要在难过的时候，或者想美树的时候吃哟！” “小美树真乖，怎么自己不留一颗？”她的母亲好奇地问她。 “哈哈哈哈，美树吃过了啊，草莓味的！”分完糖果的小美树叉着腰哈哈笑着，一副美树最聪明的表情。 然后她蹦蹦跳跳地向那道门走去，小小的身影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随着门户关闭缓缓消失不见。 【叮，契约者收到来自新野美树的馈赠，这是她心目中最珍贵的物品。】 叶明哲看着掌心的糖果，彩色的包装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情绪都因为小美树的离去有些低落。 “南七，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着送小美树离开的，有她在，我们不是都很开心么，要是小美树能多留几天就好了。”认真开车的阿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是不想留，而是怕她再像前两天遇到美伊彩子那样傻乎乎的冲上去，她毕竟还是个孩子，遇到贞子本体就没上次那么幸运了。”叶明哲解释道。 阿静有些好奇，问：“会怎样？” “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简单说小美树就比孤魂野鬼强一点，有着生前的记忆和情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顶多就和上次一样能用精神力干扰一下。而今晚我们要面对的是贞子的本体，这可是厉鬼级别的，光满身的怨气就能把小美树的魂体冲散。” “我们应该庆幸上次附身美伊彩子的只是它的意识。” 阿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总之就是小美树不是贞子的对手，一旦交手小美树就可能连鬼都做不成。 “那我们的胜算大吗？”紧接着阿静又问出她最关心的事情。 “如果之前的布置有效的话，我们应该能把小贞子干掉，仅仅是大贞子我们还有沟通的可能，毕竟那也是个好女孩。”叶明哲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差木地事件的惨状仍旧历历在目，贞子怨气的上限至今不明，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重蹈覆辙。 叶明哲说的这些阿静都知道，之前警察厅也拜访过山村贞子的父亲，知道现在的贞子的体内其实是两个人，现在的贞子之所以这么恐怖，全是因为小贞子占据了主导地位。 “如果非要说胜算，大概只有五成吧。”叶明哲又补充着说道。 “五成不少了，南七！给老娘打起精神来，今晚我们就去嫩死它！”阿静这番话不仅是鼓励叶明哲，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说罢她一脚油门，警车朝着东京市区飞速驶去。 看着仪表盘上的时速表指针开始飘红，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人血脉喷张，叶明哲紧张地抓住了车顶的把手。 这女人疯了，别还没见到贞子就先把自个给送走了。 “阿静。” “有屁就放！” “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撑不住了，我让你跑你别犹豫，不要管我，往本堂里跑。” “那你呢？” “你先跑，我当然是要垫后，我有办法能拖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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