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正常生活

正常生活 “静看时光荏苒，借我喑哑无言，不管不顾不问不说，也不念……” 叶明哲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他发小安子打来的。 安子全名顾什（shi）安，他的父母在给他取名的时候是希望他一生什么都平安，为了好听就用了谐音。 可安子活了近三十年，平安有余，顺遂不足，说白了，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一切都是没钱闹的。 俩人打小就认识，从穿着开裆裤玩沙子，打泥泡到后来偷瓜摸枣，下河游泳，小学初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后来上了不同的大学这才分开。 前两年结婚的时候，还是叶明哲给他当的伴郎，媳妇是外地人，当初俩人是在玩微信漂流瓶认识的，大家伙还都惊奇这年头网恋还能成功奔现。 现如今两人的孩子都已经三岁，准备进托儿所。 “有时间不，陪我出来走走。”电话那头传来安子的声音。 叶明哲想了想，貌似今天下午还有一节课要上，但时间上能错开，便当即爽快地答应了他。 两人约的地方是凤泉河公园，以前他们经常在这跑步打球，河边空气湿润，环境也好，不花钱还能看到各种露着白花花大腿锻炼身体的姑娘。 后来安子结了婚，有了娃，生活让他忙的焦头烂额，自然也就没了心思来这边。 倒是叶明哲闲了就会来这散步，天气好的时候也会偶尔带学员来河边上课。 “陈芸这两天在跟我闹离婚，”安子开口就语出惊人。 他这两年烟也戒了，酒也喝得少了，不就是为了省点钱养家糊口，但省下来的钱总是杯水车薪。 此时的两人正趴在足球场上方的栏杆上，看着下面精力充沛的少年们肆意挥洒着汗水。 身穿绿色球衣的7号少年带球过人，然后将球传给不远处的10号队友，10号球员一个假动作骗过了对方后卫抬脚射门。 对方守门员高高跃起想要拦截，就差了那么一点便能将球拦截，球进了。 叶明哲并没有对他说离婚的事发表任何看法，他家的事没有人比叶明哲更清楚了，安子不需要安慰，就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贫贱夫妻百事哀，道理谁都懂，可谁都要面对现实，生活总是让人一言难尽，苦涩至极。 叶明哲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又递给安子一根，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每次的理由都是复吸了以后烟瘾会更大，但叶明哲觉得他是怕回去被媳妇闻到烟味要挨骂。 “有的时候真的挺羡慕你的。”安子看着场上奔跑的少年，仿佛自言自语。 叶明哲畅快地吐出一口烟气，笑着对他说：“羡慕我什么，羡慕我没人管，没人陪？深夜回家没有人亮灯守候？空房孤枕冷被窝？你可拉倒吧，婚姻本来就是两面性的选择，你选择了进去水深火热，我只是选择了在外面看而已。” “这可没有哪个选择更好的说法，全都是想法不同罢了。”叶明哲丢了烟蒂，又补充了一句。 “哟呵，你倒是说的好听，还头头是道的，不进坟墓又不妨碍你先有个女朋友，你要是能忘了裴佳宁我还就真信了你的话。” 安子这话说的可谓是杀人诛心，但两人多年感情叶明泽早已习惯了他的毒舌。 叶明哲听到那个名字心头一怔，随后无奈地看向他。 “得得得，每次提到她你就一副这种表情，下周燕子家闺女百天，裴佳宁应该要回来，到时候不说你也见得着。” 安子说罢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请柬塞到叶明哲怀里。 叶明哲打开一看，顿感窝心，随即把请柬扔了出去。 上面用漂亮的楷书写着，刘贺与周玉燕夫妻诚邀叶明哲携女友于6月25日在明华大酒店金枝玉叶厅参加小女百日宴。 “你干嘛扔了啊？”安子屁颠颠跑过去又将请柬捡了回来，拍了拍上面的土又还给叶明哲。 “没女朋友，不去！你看看说的是人话嘛，喂狗粮就算了，还要把狗拖过去斩首示众。”叶明哲气得又点了一根烟。 “得，咱也甭矫情了，这话你也就跟我抱怨一下，就这关系你不去可能嘛。”安子一脸早就看穿的表情说着。 确实，当初高中一个班就他们几个到现在都玩的最好，反倒是后来的大学同学联系的比较少。 高一的时候裴佳宁就成了叶明哲的女朋友，高中三年加上大学谈了整整七年，大学的时候两人一个城市不在一个学校，每当有空的时候叶明哲都会去找她，俩人逛遍了乌市的所有角落。 安子去了武市，燕子去了津港，毕业后没过两年大家都回到了墨市时，只有裴佳宁没回来，那时候两个人已经分手。 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而两个当事人再没联系更没见过面，对身边好友也是三缄其口，从不谈及此事。 “真搞不懂你俩是怎么了，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真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你相信爱情吗？”叶明哲没有回答他，只是很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 “呸！”安子往绿化带里吐了口口水，极其没有素质，叶明哲知道这就是他的答案。 “爱情这玩意现在只有我在看电影和视频中女神的时候才会有，再往前推个十年，或许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有，但我搞不懂现在成年人的心里它到底有没有地位。”安子不屑一顾的说着。 叶明哲在草坡上躺下，将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 “世间好物留不住，彩云易散琉璃脆。” “你说啥？”安子学着他的样子躺下，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叶明哲笑笑不语，不和这贫货多说，闭上眼睛打盹。 微信提示音响起，叶明哲拿起手机一看，是他的学员韩朵儿发来的语音信息。 “啊哈，小仙女驾到！敢问师尊大人，一会在哪上课，可否有其他师兄弟一起？” 韩朵儿的声音有些大，叶明哲嫌弃地将手机离耳朵远点。 “敢问师尊大人，一会在哪上课……哈哈哈。”一旁听见声音的安子，捏着嗓子学着韩朵儿的腔调说着，可把叶明哲恶心坏了。 第二条语音信息发来，叶明哲点开一听，跟上一条内容一模一样，只不过换成了字正腔圆的播音腔。 第三条还是一样，叶明哲琢磨了一下，嗯，御姐音。 第四条紧随其后，好吧，萝莉音。 叶明哲听不下去了，赶紧回复，“为师正在凤泉河畔，今天就你一人上课，如果不想去琴行，就来这里。” 说罢他又发去了个定位。 叶明哲一般固定教学的地点是朋友的琴行，交场地费的那种，但有时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带学员来河边，或者去山上上课练习，在他看来乐器本就是贴近自然的一门艺术，好的环境能让人心情舒畅，能更好的融入音乐所蕴含的情感之中。 韩朵儿这丫头年龄不大，平时嘻嘻哈哈古灵精怪的，看着像刚毕业，兴趣爱好倒是不少，据叶明哲所知道她报的班就有舞蹈、播音、配音、还有他的洞箫课。 只不过这丫头，上课积极，学习进度稀碎，往往还课的时候不知道上节课讲了些什么。 韩朵儿发来表情，一个古装女子踩着飞剑正在赶路。 “你学员？一听就知道年龄不大。”安子好奇地问道。 “嗯，我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韩皮皮，学员也都这么喊。”叶明哲想起初次见到韩皮皮时的有趣场景，心里就有些想笑，这个韩皮皮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那是一个雨天，刚教完课的叶明哲从琴行出来，那时他还没买车，躲在了那个以前和裴佳宁经常等车的18路公交车站，他看着熟悉的场景，想起以前他在这跟裴佳宁发生过的一幕幕往事。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从老远就踩着水花蹦跶了过来，发出的声响拉回了叶明哲思绪，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人还会有这样幼稚的行为，此时一辆suv疾驰而来，叶明哲顺手拉了她一把，溅起的水花与两人擦身而过。 也不知道是反应慢还是反射弧长，这女孩这时才‘哎，妈呀’一声向后缩去。 叶明哲笑着指着她因为玩水早已湿透的裤子，“你这不都已经湿了，还怕？” 女孩将手在衣服上抹了抹，“那不一样，一个自愿一个被迫呢。” 叶明哲被她逗乐了，掏出兜里的纸巾递给他，示意让她擦擦淋湿的头发和脸，女孩却看着叶明哲叶明哲背着的箫包和手上的教材。 突然抱拳说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突如其来的反人类行为顿时就把叶明哲给整不会了，递出纸巾的手停在半空，这姑娘不会是淋雨脑子进水了吧，叶明哲心想。 看到愣在原地的叶明哲，女孩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唐突了，连忙解释她今天是来报名的，不过来晚了没赶上叶明哲上课，琴行的人把微信推给了她，本打算回去后加微信拜师呢，却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午后的阳光毒辣而又刺眼，躺在树荫下的叶明哲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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