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玲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家附近那家老牌糕点铺的水果小蛋糕，宋祁下班回家经常给她买。那些年宋祁带回家吃过饭的学生不在少数，但他只给其中一个买过一回草莓小蛋糕。</p>
宋涸也唯独对那个学生印象深刻，因为那人实在太寒酸了，灰扑扑的，看起来很窘迫，吃个蛋糕都能吃得眼圈发红，好像从来没见过一样。</p>
“那个衬衣破了洞鞋子开了胶的人是你？”</p>
沈洲有些无语：“……你怎么不记点好的？”</p>
这话题不过只是随口一提，很快就带过了，闲聊似的，并不怎么重要。</p>
宋涸却感觉很奇妙，他一直以为自己跟沈洲的初遇是在三年前的十五岁，没想到是更遥远的十年多前，在他明明不怎么记事却偏偏对他有印象的七八岁年纪。</p>
他开始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想拨开时间的浓雾去看清那个面容模糊的沈洲，想尝试重塑那个只有十八岁的、正在上高中的、年纪轻轻的、也许正意气风发的沈洲。可惜时间实在太久远了，他记不起来更多细节。</p>
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窜进脑海，他开始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和沈洲的年龄差了整整十岁，自己上小学的时候沈洲已经快高中毕业了，自己今年刚上大学，沈洲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了。</p>
“愣着干什么？”沈洲见他半天不动，喊他，“菜都要凉了。”</p>
宋涸回过神来，莫名心情欠佳，跟他说话时总是控制不住语气：“凉就凉了，反正都很难吃，你煮的蛤蜊汤还能再腥一点吗？”</p>
“小兔崽子！”沈洲瞪着眼睛骂他，“难得勤快一回你还挑三拣四上了？嫌我做不好我就不做了，待会儿你去洗碗！”</p>
宋涸被他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兔崽子”和“臭小子”之类的称呼其实是由两人的年龄差衍生出来的，沈洲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小屁孩来看待了，自己之前竟也没觉得哪里奇怪，现在倒突然发觉有些刺耳了。</p>
他满脸不高兴地埋头吃饭，闷不吭声地舀了碗蛤蜊汤，再“砰”的一声把汤勺扔进汤碗，溅起些油滋滋的水花。</p>
被水花溅到手背的沈洲怎么也想不通，这孩子怎么又生气了？因为饭菜难吃还是因为让他去洗碗？都不至于吧？</p>
昨天还哭得我见犹怜的，今天怎么就跟吃了炸药似的？……算了，这两天还是顺着点他吧。</p>
沈洲安静等他喝完汤，起身想去接他的空碗，说：“算了还是我来洗吧。”</p>
宋涸躲开了他的手，起身默默收拾碗筷，径直去厨房洗碗去了。</p>
沈洲望着他的背影无奈耸肩，只得坐回沙发继续码字。</p>
这顿饭之后，生活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样，宋涸包揽三餐和家务，闲暇之余仍不死心地继续找短期兼职，沈洲耽误了好几天，落了太多进度，开始死命赶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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