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忘记了外孙何喻之，也忘记了何喻之的父亲。</p>
虽然儿女们为她大致填补了空白，但失去的记忆终究无法觅回，他人的经历也终究难以感同身受。这些问题，就连最顶尖的神经科学家们也无法解决。</p>
当时，何喻之已经搬去高中住校，甚少有空探望外婆；他就这样成为了外婆最陌生的亲人。</p>
这对他而言是个莫大的打击，因为外婆是最疼爱他的人。他一直在期待一个奇迹，只是今日的宣判昭告他未能如愿。</p>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p>
何喻之点开消息，看到母亲说她到楼下了。</p>
不出多久，门又开了。香水味抢先涌入房门，随之出现的是一位中年女士。她颇似小姨的面孔上覆着淡妆，充满歉意的笑容里透着不合年纪的纯真，而眉眼间却有一丝遮不去的愁容。</p>
梁若霏将微微褪色的大衣挂到衣鈎上，说道：“喻之啊，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p>
“费用转我一下，就差你们母子了。”小姨插话道。</p>
“好的好的。”梁若霏说着，合上双眼。</p>
那边，小姨也合上了眼睛，几秒后才睁开。“行，收到了。”她说道。</p>
何喻之一直很好奇用仿脑元件替代手机是什麽感觉。</p>
母亲也去和外婆寒暄了。</p>
“你们兄妹间要互相关照啊。”何喻之听见外婆叮嘱道。</p>
这里似乎已经不需要自己了。他心想着，向母亲擡手示意，随即离开了病房。</p>
***</p>
四年前，16岁的何喻之经历了三重变故。</p>
首先，在意识上传的预体检中，他因为罕见的基因病而未能通过。他盯着报告单上“自免疫性中枢脱髓鞘症”一行字，感觉胸口比灌了铅还沉重。</p>
“这是什麽意思？”他将报告递给医生。</p>
“这种病会让你的免疫系统攻击你的中枢神经，让你的神经传导短路。一旦出现症状，免疫系统会攻击仿脑元件，预期寿命也不够你完成全脑替换。目前这种疾病无法治疗，因此我们认为你不适合意识上传。”</p>
“可我还没出现症状啊！”何喻之焦急地追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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