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喻之拒绝了护工的搀扶，自行抓住扶手攀了上去。 两分钟后，他学会了轮椅的操控。</p>
“我要出院。”何喻之镇定地说道。</p>
“行，”黑衣人道，“但是你得先收个文件。”</p>
***</p>
白修辰留给他了一段音频，一听就是巴赫的小提琴曲，也许是白修辰自己演奏的。何喻之并不清楚这是哪一首，但这并不重要。</p>
听完一遍之后，何喻之就把它删了。</p>
虚假的感情没有留恋的必要。</p>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喜欢上了一台智械——不，他只是单纯被程序欺瞒、蛊惑了而已。</p>
相比起愤怒，他感受到了更多的失望。自己这几个月兜兜转转，最终又回到了原点。事实证明，他是不配拥有美梦的。</p>
这样想着，他驾驶着轮椅出了病房，无视了那群一拥而上的记者，消失在了电梯里。</p>
在公寓楼下，他再次向周阿姨表达了感激。</p>
待他久违地打开了903的房门，雪花就径直奔过来，跃上了他的膝头。</p>
何喻之将它拥入了怀中，感受到它的呼噜声盖过了自己的耳鸣。</p>
邻居的装修似乎已经完成了；整个空间内似乎只有雪花的声音。</p>
手机震了震。何喻之将它取了出来，发现是娜塔莉发来了回複。</p>
娜塔莉问道：你还来参加絮语吗？</p>
何喻之感到十分讶异：絮语还会办下去吗？</p>
娜塔莉答道：对，我们在考虑请潘教授来当主理人。</p>
何喻之非常不想去参加絮语。谁知道白修辰创办这个活动的目的是什麽呢？</p>
但是，有工资可以拿啊。</p>
半分钟后，何喻之放下了手机。他决定将这个问题暂时搁置。</p>
他不想去思考任何与白修辰相关的事宜。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直接从大脑里删除这三个字，以及与这三个字相关的一切。</p>
他感到身心俱疲，但并不敢躺回床上去睡觉——他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于是，他戴上了新大的头显，随手播放起电影来看。</p>
可他发现自己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他看了十分钟，却连主角的名字都没记住。</p>
他的脑中很嘈杂，每一个神经元都在狂乱地叫嚣着。</p>
就这样，他退出电影，点开新闻，得知了四名人型智械均已被销毁，并见到了那时的画面。</p>
白修辰的躯体迸裂出二十多道伤口，从中而生的机械触手将镣铐硬生生扯开，吓得周围的特别执行员们朝他疯狂开枪。可他们根本就不是白修辰的对手；那些触手的反应速度超出了何喻之的理解——它们挡住了所有的子弹，并将特别执行员们推搡到一旁。</p>
白修辰的动作很急，但显然十分小心，并没有让除他本人以外的任何一人受伤。紧接着，那些触手向何喻之蔓延过来，稳稳地接住了他。</p>
何喻之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白修辰用人型的双臂做过同样的动作。</p>
这样想着，何喻之猛地将头显摘下，愤懑地将它砸向床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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