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了很多，零零散散，却又分明是个完整的故事。天色渐暗，他们也越走越远，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丛丛的灌木。</p>
“绿洲！”何喻之惊喜地喊道，并牵着白修辰的手向前奔跑过去，“我说过这里有绿洲的！”</p>
他们像孩童一般奔跑着，穿过那些茂密的沙柳，见到了绿洲中心的那一小汪湖泊。漫天星辰在水面上形成倒影，如同有晶莹的粉末缓缓流淌着。</p>
何喻之捧起一汪湖水。恍惚间，他在这一捧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p>
“许个愿吧。”白修辰鼓励他道。</p>
***</p>
约莫三小时后。</p>
驾驶舱内，何喻之与白修辰吻别。</p>
“任务一定会成功的。”何喻之的声音中充满了信念感。</p>
白修辰再次将他拥入怀中。</p>
何喻之感到了耳鬓被泪水濡湿。</p>
“我会等着你，”白修辰轻声道，“一直等着你。”</p>
何喻之点了点头。</p>
白修辰帮他扣上了安全带，并向出口走去。他们的视线牵成一道细丝，直到舱门无情地将其斩段。</p>
何喻之决绝地收回视线。</p>
几分钟后，他透过舷窗望见了地球。朦胧的云朵点缀着无垠的海，还有那些承载文明的大陆与岛屿。</p>
神圣，而脆弱。</p>
何喻之从未想过自己能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他回想着刚才的颠簸、压迫感与震耳欲聋的噪声，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p>
“已离开散逸层，”白修辰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接下来就靠你自己操作了。”</p>
“好。”</p>
“记得向我们彙报。”白修辰又道。</p>
何喻之记得之前说好的步骤。他需要等待一个系统提示音，而后推动面板上右侧第二列的操纵杆即可。这会弹出装有打印机的载荷舱。</p>
他静静地等待着，感受到四肢愈发僵硬，心髒的跳动也愈发迟缓。</p>
为了防止自己从某个时刻起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掌控，他当即伸出手去握住了左侧第一列的操纵杆。</p>
滴的一声，是系统提示音。</p>
“该弹出了。”白修辰道。</p>
几秒后。</p>
“弹出成功。”何喻之道。</p>
但他根本没碰右边的操纵杆。</p>
他只是通过屏幕确认驾驶舱朝向比邻星b，然后费劲了浑身力气将左侧的操纵杆推到了最前的位置。</p>
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推力，地球也在后舷窗外越缩越小。</p>
广播中传来了白修辰破碎的声音。何喻之听不清他在说什麽，只知道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宁静，只剩内耳的嗡鸣与他相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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