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茶馆。 评书说完，李长寿作了一揖，下了台来。 走到林默桌前，拱手道：“林兄，你来了。” 林默起身招呼道：“先生的评书精彩至极，听过一次之后便是难以忘怀，昨天看到茶馆贴出先生的演出报子，在下自然是要来捧场的。” 被人夸奖，李长寿自然还是很高兴的。 “别总是一口一个先生的，听起来我就像学堂里的那帮老学究一样，不如叫我长寿吧！” “好，那我就托大，叫一句长寿兄。” 二人坐下，攀谈起来。 同福茶馆的掌柜的看到这一幕，心中觉得奇怪。 李长寿这个后生向来性格高傲，怎么主动会与一个小年轻打招呼？ 还聊的这么热切？ 李长寿问：“听林兄的口音，是京都本地人？” 林默点头：“是，我祖籍湖北，但是爷爷那代人逃难到了京都扎根，我从小是在京都长大的。” “上次林兄帮我取名的事情，我还未感谢，今日长寿以茶代酒，聊表心意！” 李长寿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林默也饮了一杯，摆手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客气。” 李长寿脸上洋溢起开心的笑容。 “《蜀山剑侠传》的稿子我已经投给了报社，不过编辑说上面还有一篇武侠小说尚未完结，需要等完结之后，才会刊登我的。” “恭喜长寿兄！”林默抱拳道，“等到刊载时，我一定要拜读大作。” “什么大作，不过是一篇普通小说罢了……” 李长寿连连谦虚。 林默心想，那你可真是低估自己了。 不知道《蜀山剑侠传》的影响力有多大！ 不过，林默能理解他的心情。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他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小说故事太过超前。 担心看惯了三侠五义的人接受不了。 “承林师兄吉言。” 李长寿拱手。 林默的夸赞让他心中多了一丝自信。 “看林兄的谈吐，似乎读过西式的学校？” “没有，只是颇爱西洋读物，平日里又是与一帮俗人打交道，自然说话放纵了些，没有读书人的那般拘谨。” 林默的瞎话张口就来。 “我看长寿兄经常是隔几天才来茶馆表演一次评书，是平日里比较繁忙吗？” 李长寿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我在《民声报》有份编辑的差事，只是兼着说几句评书。” 林默诧异道：“哦？长寿兄评书功底炉火纯青，我还以为是梨园中人。” 李长寿解释道：“我家中从太爷爷那辈开始，便一直从事梨园相关的行当，到了我这儿，虽说从小也练梨园功夫，但打心底里不喜欢这玩意儿。 我喜欢听故事，也喜欢写故事，那种肆意挥洒笔墨，在书中点燃热血、浪迹江湖、天马行空的感觉，可比枯燥的梨园生活有意思的多……” 林默深以为然。 “人生苦短，就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前世，他也喜欢写书。 可惜接连写了十本，每本都没超过二十万字，最终还是个扑街。 突然，他脑海里萌生了一个想法。 虽然他写自己的故事不行，但是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啊！ 前世他还是很喜欢读书的。 许多小说情节都在他脑海里面。 “林兄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听到林默这么说，李长寿第一次觉得有人能真正懂他的想法。 对林默也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继续道：“可惜我家里人不同意我写书，只是我十分坚持，闹了许多别扭，家里人最后实在拗不过，于是提出一个要求。 那就是我必须每周来茶馆说上三次评书，他们就不阻止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林默笑道：“看来令尊还是很开明的。” 李长寿也笑了，深深吐出一口气。 “是的，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会有些累，但是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倒也每日过的开心。” 林默点头。 他问：“长寿兄，冒昧问一句，不知报社的薪资如何？” 李长寿道：“怎么？林兄也想进报社？各大报社不一样……” 林默摇摇头。 “不是，我有个朋友，也是写小说的，想看能不能往报社投份稿子。” 李长寿下意识想到，这个朋友不会是你吧？ 不过他是极有涵养的人，自然不会当面问出这么唐突的问题。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两天后我还有一场评书演出，你可以让你朋友先写一部分内容出来，把稿子拿给我看看，如果写的不错，我可以帮你往我们报社投稿。” “好，那我就代朋友谢过了。” 二人又聊了两句，天色渐晚，这才起身依依惜别。 回家的时候，林默买了一份《民声报》的报纸。 这份报纸上连载有评书和小说。 评书暂且不论。 小说则是那种非常原始的武侠小说，还没脱离三侠五义的范畴。 林默觉得或许可以投稿，抄几本武侠小说赚点稿费。 当然，赚钱不是目的。 毕竟他现在身上不缺钱。 在这个时代，不到一千大洋就能买一座宅院。 他的一万大洋也算一笔巨资了。 只是，他平日里花点小钱还可以。 想花大钱那可就容易被人注意了。 尤其是他的钱来路不正。 林默其实早就想买座宅子了。 他住的那个四合院，人多眼杂的。 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 就拿练功来说，他想动作大点，都施展不开。 要是能靠写书赚点钱，那他日后也能大大方方地将钱拿出来用。 林默突然明白，为什么后世有些人要洗钱了。 黑钱烫手啊！ 那到底是该“借鉴”哪部小说呢？ 思来想去，他选择了《射雕英雄传》。 首先，如今市面上最受欢迎的还是武侠小说。 其次，其中的家国大义，让林默每次读起，都觉得荡气回肠。 情节上也没什么让人觉得是毒点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这他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本书。 《射雕英雄传》的叙事背景宏大，和真实的历史相结合，写出了英雄儿女的侠义柔情。 主角的身份，也不是旧式武侠小说中的传统侠客。 旧式武侠小说写的无非是些男欢女爱、个人恩怨等等。 说白了就是俗。 而《射雕英雄传》包含了民族大义、家国兴亡。 将小说提升到了国家和民族的高度。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光是这句话，就让它有别于传统的武侠小说！ 回家找出纸笔，林默开始挥洒笔墨。 下笔如有神助，一晚上便写了五千多字。 时间有点晚了，后面的只好留到明天再写。 他整理好书稿，便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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