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南宫烨离开,夏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外面一直侯着的黄公公赶紧走了进来,瞧着座上主子脸色阴晴不定,心不由咯噔一下,但还是恭敬道,“陛下,有何指示?” “朕许久没去过赵贵妃那了,甚是想念啊。” “摆驾慧心宫!” 赵贵妃看着手里的纸条,精致的脸庞一片苍白。 拿着纸条在蜡烛上点燃了一角,随后放在了一边的盅里,看着纸条燃烧殆尽,这才拿起盅往窗边的花圃撒了下去。 该死,到底是哪个小贼偷了那枚戒指,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戒指藏哪了,父亲那边又来催了。 就在赵贵妃还在绞尽脑汁应对时,门外传来恭迎皇帝的声音,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还是起身走出寝殿,便迎面走来的夏瑜福了福身。 “陛下万福,怎么想起来臣妾这了,往常不都是去昭仪妹妹那的吗。” 夏瑜勾了勾唇角,虽然已是而立的岁数,但依旧保养得很好,成熟的面容为他增添上几分独有的魅力,此时一个勾唇的动作,让赵贵妃忍不住红了脸。 “这是怪朕没有雨露均沾吗?” 赵贵妃稳了稳心神,故作惆怅道,“臣妾哪敢怪罪陛下,陛下来与不来臣妾都无法去改变,加上昭仪妹妹现在是两人身,的确需要多加注意。” 精致的鹅蛋脸上那双好看的杏眼里满是委屈,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态。 夏瑜眯了眯眼,随后搂住赵贵妃的腰肢,低下头道,“倒是朕的不对了,那今晚便留宿在这算是弥补朕的过错,贵妃意下如何?” “那便听陛下的,”赵贵妃露出女儿般的娇羞,心里却很是不安,怎么这个时候皇帝会过来,难不成发现什么了吗? 一行人逐渐走出了慧心宫,唯独几个宫女留了下来。 一直跟在赵贵妃身边的宫女朝另外几个使了个眼神,便继续干着自己的活。 与此同时,赵家上下一片寂静,坐在主位的户部尚书赵展鹏一言不发,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赵恒枫依旧保持着儒雅的神情,看着手里拿着的纸条缓缓开口道,“只不过是在试探贵妃娘娘,我们不必先慌了手脚,戒指丢了便丢了。” 赵展鹏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戒指是最重要的信物,原本想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如今看来我们错了,这要是真的不见了,我们根本无法交代!” “呵,这信物自然不可能不见,至于宫里的那枚不过是仿货罢了,父亲不必担忧。” “可” “我没跟你说过,在你给贵妃娘娘那枚戒指时,已经被我调换包袱了。” 赵展鹏一听,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刚准备开口时,赵恒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便走了。 大街上,薛芷虞咬着嘴里刚买来的糕点,悠哉悠哉的走在前边,看着前边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听说是偷了家主的东西被发现赶出来的。” “怎么没报官?” “这家夫人心善只是稍作惩罚便作罢了。” 被围着的男子此时因为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气,身上穿的衣服几乎都是补丁,但眼里的愤恨却是无法掩盖的,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薛芷虞站在人群里眯了眯眼没说话,她不是圣母,更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并不是什么人她都会出手帮忙。 小秋赶了过来,站在身后看着男子凄惨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忍,压低声音道,“小姐,这少年好生可怜,要不我们帮一下他吧,看着也不像是那等会偷鸡摸狗的小人。” “等等,不急。” 男子挣扎着想站起来,就在这时一袋行李扔了过来,丫鬟装扮的女子从原本禁闭的大门走了出来,看着可怜如蝼蚁般的男子,把一袋行李扔了出来,讥笑道。 “我家夫人心善,快把你的破烂拿走,省的浪费地方。” 那袋行李被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一块成色上佳的玉镯滚了出来。 女子眼尖手快捡了起来,放进了自己袖子里,转身就要往回走。 男子一看顿时急了眼了,颤巍巍站起来就要追上去,咿咿呀呀的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啧,烦人!” 女子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回头一把推开追上来的男子。 男子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推自己,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的来临,腰上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道让他站直起来,让他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看向搀扶他都人。 只见一袭藕粉色烟云蝴蝶裙,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他身前微微把他挡住,心下莫名有点复杂,他未曾见过这名女子,为何她会出手相助? 薛芷虞走上前丝毫不客气,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眼里泛着冷意,“把镯子拿出来。” 女子捂住自己很快红肿起来的左脸,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薛芷虞,愣了好一会,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吼道,“大胆!你可知这里是哪?!我家夫人可是蔡大公子的宠妾,而我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你竟敢打我?!” 薛芷虞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位蔡大公子的人,真是聒噪。 “本郡主爱打谁就打谁,更何况我这是替你家夫人教训你,光天化日之下就拿走别人的东西,你这是当在场的百姓是傻子不成?” “你你是郡主?!” “啧,你也没聋啊,怎怎么就听不懂人话。” 躲在身后的男子也没想到救自己的会是郡主,眉头皱的更紧了。 就在这时,府门口走出来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柔柔的声音开口道,“金娥不得无礼,快向康乐郡主道歉,并把玉镯子还回去给阿仁。” 金娥咬了咬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向薛芷虞道歉,从袖子里拿出玉镯递给了身后的男子。 男子快速接了过来,转过身收拾地上散落一地的行李。 女子朝薛芷虞歉意的笑了笑,接着开口道,“若是郡主不嫌弃,不妨进来喝杯茶?” 薛芷虞也打量了一眼女子,不得不说果然是闭月羞花的容貌,再加上柔柔的声音,怎样也不会让人厌弃,反而让人有浓浓的保护欲。 “不必了,只是这外套可得好好说道,冲撞了我倒没什么,万一是其他贵人就不妥了,”薛芷虞说完转身就走出了人群。 收拾好行李的男子挺住脚步看了眼从府里走出来的女子,随后便收回视线,快速追着薛芷虞去了。 原本围着的人群很快也散去了,主仆二人也进了府邸。 待门关上后,女子原本挂着柔柔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 金娥一看吓得跪在了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贪那枚镯子,求夫人给奴婢一次机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的所作所为,只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次你倒好,竟敢惹了康乐郡主,那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 “那” “下次随我上府再给郡主赔不是,若是” “奴婢知道了。” 这边,男子抱着怀里的行李,一路上紧跟着薛芷虞。 小秋有点莫名其妙,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小姐,这人又不要银子,但却一直跟着我们,你说他到底想干吗?” 薛芷虞瞥了眼后边的男子,似乎是想表达什么,眼里满是急切的光芒这才停住脚步,看了眼旁边的茶馆,示意男子跟过去。 三人上了二楼雅间,点了些茶点顺带问店小二拿了纸笔。 “把你要说的写下来。” 男子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毛笔毫不犹豫都写了起来,可以看得出来这字写的很是大气洒脱,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因为要表达的很多,男子足足写满了两张纸。 薛芷虞接过来粗略的看了看,便把纸张放在了一边,在男子期待的眼神下开口道,“凭什么?” 男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拿起另一张纸写了几个字:以后我便听命与你。 薛芷虞唇角勾了勾,这人还算上道,随后伸手从手腕上的空间里拿出一枚药丸递了过去。 男子也没有问什么,拿起来便吞了进去。 看得薛芷虞忍不住戏谑道,“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 男子摇了摇头,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我相信你。” “好,你以后跟着我,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你不叫阿仁,你是君弦,药丸你再吃几天便能开口说话,我从不收留无用之人,希望你别辜负我所望。” 说完,便把一个小瓶子放在了桌上,示意小秋把银子准备好,接着道,“租好房子便去慈善堂找我。” 男子点了点头,收好银子,几人用过茶点后便分道扬镳了。 薛芷虞到了慈善堂,看着店铺来购买面膜膏的人开始排起了长队,对于这一结婚并不感到多意外。 “呀,这不是郡主大人吗,怎么在这里?” 站在后边排队的正是薛玉露,此时看到薛芷虞径直朝里面走去,根本不需要排队,心下很是恼怒。 “关你事?” 薛芷虞看了眼依旧很是憔悴的薛玉露,仿佛看到了智障般。 “可是郡主大人也不能仗着身份就不用排队呀,我倒是没什么,就是难为那些等了那么久的小姐们。” 原本就有点小抱怨的小姐们,再听到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更是不忿。 “就是呀,郡主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们在这太阳底下等了这么久都没到,郡主却不需要排队,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太过了吧。” “郡主也应该排队呀。” 薛玉露眼里满是得意的光芒,但看到对方一脸淡定的模样,有种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就在薛玉露还打算说什么时,掌柜立马小跑了出来,毕恭毕敬的朝着薛芷虞开口道,“郡主您来了,这几天的账本我已经整理好了,待会请您过目。” “嗯,辛苦你了。” 薛芷虞转移目光,没再看薛玉露一眼,跟着掌柜走进了慈善堂。 原本还议论纷纷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随后人群再次炸开了锅。 “天啊,原来郡主是背后真正的掌柜,难怪不用排队。” “也是,毕竟郡主那么优秀,可是炎国的福星啊。” “也不知道是谁在造谣郡主,幸好郡主没跟她一般计较。” 听着人群开始议论着造谣人,尤其是是站在她前后边的小姐时不时用那嘲讽的眼神看向自己,这让薛玉露很是憋屈。 等着吧,今天的仇她会记住的,总有一天那小贱人还不得跪求自己原谅。 薛芷虞跟着掌柜进了内室,看着整理好的账本,拿起来开始查看,随后放下手里的账本,指了指几笔数,“问题倒是不大,但这样看会花费点时间,我有个办法可以让账本看上去更简洁明了。” 掌柜的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那郡主的意思?” 薛芷虞拿起笔也不废话,在纸上画了个表格,分别标注了日期摘要和金额等关键字眼。 “到时按照这个表格进行计算就好,看上去也方便。” 掌柜的皱了皱眉,看着纸上奇奇怪怪的格子,不太理解这些格子为何小姐会称为什么表格。 虽然心里很是疑惑,但表面上还是答应了下来。 查看完账本的内容,也快到晌午了,薛芷虞琢磨着开新店所要用到的金额,直到门外传来焦虑的声音,这才惊醒过来。 “大夫在吗!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只见男子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在跨进门槛时因为过于着急差点没给摔了。 季大夫刚看完最后个一个病人,听到声音也连忙走了过来,看向男子开口道,“那你父亲在何处?” “父亲在外边马车上,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听闻你疑难杂症也能治好,求求你了!”男子猛地一下跪,不停的磕头。 季大夫扶起男子着急道,“那快带我先去看看你父亲。” “好好好。” 季大夫上了男子所在的马车,刚一进去,眉头紧锁,只见马车上躺着的男子约摸而立之年,脸色恍若死人般惨白,走近探了探鼻息,弱的几乎快断了,手搭在脉搏上细细的感受着跳动。 脉搏紊乱不稳,季大夫这才收回手,转过头撩开帘子,看向外边的男子问道,“你父亲是何时发病的?发病前有何征兆?” 男子仔细想了想,随后道,“前几天父亲上山打猎,自从那天后便是这样了,发病前也有点不正常,有点像” 说到后边男子看了眼周围,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被什么不干净都东西附身了,整天自言自语的。” 季大夫沉思了一会,接着问道,“是在哪打猎的吗?” “玉灵山旁边的玉峰山。” “这可是奇怪了”季大夫喃喃自语道,这种症状他还是头一次见。 男子一听以为季大夫也没有办法,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似乎是猜到了,毕竟他寻过很多名医都是束手无策,看来还是没办法了吗。 “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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