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渠匆匆赶到警局，又是出具从医资格证书，又是声泪俱下地编造故事：“徐司前小时候受过一些非人虐待，他爸天天打他，断了一排肋骨，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他碰到暴雨天气就会有点暴躁……”</p>
他还把自己的问诊记录拿了出来。</p>
总之就是徐司前有病。</p>
赵小光将信将疑，凌霜全程沉默。</p>
“警察同志，我会带他回去好好治疗的。”宋渠嘴皮都快念破了。</p>
凌霜依旧不为所动：“他在清醒的情况，私自盗窃警方资料。”</p>
宋渠继续解释：“他吧，时而清醒，时而疯，肯定是没有控制住自己。”</p>
“其实就是……这里有病。”宋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p>
徐司前确实没有实质性地盗窃到具体资料，她思考一会儿同意他们走，当然临走前不忘警告：“姓徐的，下次别让我再抓到你。”</p>
徐司前已经坐上了车，又回头说：“小警察，不想在这里见面，私人电话报一下。下次，我换个地方约你。”</p>
九点零三分。</p>
初伏第九天，夜晚依旧闷热。</p>
吵了几个小时的广场舞终于偃旗息鼓，老头老太相继续散步回家。</p>
路灯昏黄，略显陈旧。人从灯柱下经过，影子被拉伸到最长，再弹簧似的缩回去变成一个点，循环往复。</p>
“咚——咚——”</p>
“咚咚咚——”一阵阵闷响从远处传来。</p>
一位大爷停下脚步，好奇问：“这是什么声音？”</p>
“估计是谁家在剁饺子馅。”一位大妈打着哈欠回答。</p>
大爷细细分辨，确实像剁肉声，但应该不是剁饺子馅，而是剁骨头，比如猪大腿骨，他买菜时听过类似声音。</p>
大半夜剁骨头炖汤？这种还真不多见。各家有各家的活法，他也没空管这档子闲事。</p>
那声音持续很久，空旷、辽远，直至消失不见……</p>
如果有人去找，就会发现——</p>
剁肉的那户人家很奇怪，关灯剁肉不怕剁到手吗？</p>
更没有人会在地板上剁肉……</p>
持刀的不辨男女，弓背趴在那里，影子黢黑，像一只兽。它麻木地挥动着手里的菜刀，瞳孔无光，喘气不止。</p>
街灯映亮屋内一隅，有液体从刀锋下汩汩流出，它在地板汇聚，渐渐凝固成融融的浆……</p>
“哐当”一声，刀刃落地，夜终于安静下来。</p>
一只黑猫，敏锐捕捉到死亡气息，踩着碎步从黑暗中款步而来。</p>
它睁着铜铃般的金色眼睛，目光瘆人。</p>
黑猫“喵喵喵”叫过几声后，消失在夜色中。</p>
＊</p>
宋渠不住南城，去接徐司前的车还是临时叫的。他见这位爷发癫调戏警察，连忙让司机把车开远。</p>
凌霜虽有不悦，但没追上去。</p>
宋渠拍拍胸口，猛松一口气，旁边这位爷忽然很不高兴。</p>
这重人格的徐司前比他熟识的那位要坏，但坏的单纯，心智相对简单。</p>
宋渠一眼看出缘由。</p>
“要喝水吗？”他拧开一瓶水递过来，顺毛捋道，“你和警察不能开那种玩笑。”</p>
徐司前把水瓶接过去，降下车窗，“咕嘟咕嘟”将里面的水倒尽，再“咚”地一声把空瓶砸进宋渠怀里：“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这里面放了什么？”</p>
“……”这位爷不仅危险还聪明，说到底，他和徐司前是同一个人。</p>
“我要做这具身体的主人。”徐司前面无表情开口。</p>
“啊？”宋渠有点出乎意料，他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p>
“怎么？”徐司前冷冰冰瞥向他，仿佛他要敢说一个不字，立刻送他去见上帝。</p>
“行……我可以试试，不过你可别再到处惹事，要是再进警局这种地方，我可没办法捞你。你要做主人，首先得学会控制自己的行为。”</p>
嘁……真啰嗦。他耳朵都要听起茧了。</p>
“快说办法。”</p>
宋渠思考片刻后说：“暂时停药，不要受情绪刺激，之后我再给你用药，只要你不做危害社会的事，我可以考虑让你做主人格。但是，你要想长久留在这个世界，就得遵守基本法则，不然我可不给你治疗。”</p>
徐司前一扯嘴角，冷淡同意。</p>
到了家，宋渠提出要给他体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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