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司前本来想责备她闯火场，但看到那个盒子又于心不忍。</p>
他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p>
他缓缓吐了口气问：“你这么宝贝它，刚刚怎么还拿它给我灭火？”</p>
凌霜垂下眼睫，低声说：“是因为……你的命比较重要。”</p>
他有被她气到，反问：“我的命比较重要，你自己的命就不重要？”</p>
“我也不知道……”凌霜把脸埋到膝盖里，声音很低，似在啜泣。</p>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救他，她好像应该找点别的东西代替，不该用哥哥送的舞鞋。</p>
徐司前看着她弓着背，喉头滚落，心里闷得发疼。他终究没忍住，将她扯进怀里抱住。</p>
“凌霜，你的命很重要，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p>
凌霜捏住他的衣服，呜咽出声。</p>
徐司前轻声细语哄：“他们不断出现，就是不断给我们送线索，杀害凌霰的凶手，一定会找到……”</p>
半个小时后，大火终于被扑灭，火势止在凌霜家里，没蔓延到楼上。</p>
因为她和徐司前喊人及时，也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只是她家被火烧没了。</p>
消防员查看现场后说起火原因是煤气泄露。</p>
凌霜皱眉道：“我最近都没有在家做饭，煤气罐都没开怎么会发生泄露？”</p>
那名消防员说：“原因还要进一步调查，不排除人为纵火。”</p>
人为纵火？那些人真的好大胆！</p>
“今晚先去我家吧。”徐司前说。</p>
凌霜理智恢复，她退开一步，拒绝道：“我现在不能去你家，他们要找的是我。”</p>
徐司前神色复杂。</p>
凌霜继续说：“我哥的案子，你别查了，尽快离开南城，如果你是为了钱查案，我可以给你钱……”</p>
“我不是为了钱。”徐司前打断道。</p>
“那你是为了什么？”</p>
“为了正义。”他立在花坛边，目光看向远处，缓缓吐出这四个字。</p>
正义……</p>
为了正义……</p>
凌霜因为他这句话怔在原地，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p>
他千里迢迢来南城，冒险查凌霰案，只是为了正义……</p>
他分明不认识凌霰。</p>
“冤案总要有人查，不能因为危险就放弃，”徐司前转身，将她脸上的烟尘擦掉，微笑道，“而且，我已在漩涡中，逃不开了。”</p>
凌霜对上他漆黑的眼睛，那里光芒万丈又深不见底，像是矛盾的集合体，徐司前从没像今天这样过。</p>
他轻笑一声，道：“凌霜，说来你可能不信，你我的命运早已连在一起，就像风和树叶。”</p>
只要风过，叶子就会颤动。</p>
*</p>
凌霜最终同意去他家暂住。</p>
车内漆黑寂静，凌霜沉默地抚摸着坏掉的礼品盒。</p>
她的记忆被拉扯到遥远的过去——</p>
凌霰出事后，她不想面对舞鞋，也不想跳舞，一度精神颓丧，课也不愿上。</p>
那天，周浔安忽然带着那双舞鞋来学校找她。</p>
天气晴朗，他们在湖边的石凳上坐下。</p>
“小霜同学，凌霰送你礼物是想你开心，不是让你不再跳舞。”</p>
凌霜抿唇不语，她就是没勇气面对。</p>
周浔安将舞鞋从盒子里拿出来，说：“我听人家说，芭蕾舞者拿到新舞鞋，都要使劲虐待一下。”</p>
他摁住鞋面一点点压软，接着将鞋底对折继续压。</p>
周浔安边做边和她说：“我特地找你学姐学过，你看看手法专业吗？”</p>
周浔安表情认真，白净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格外好看。</p>
处理好舞鞋，他蹲下，握住她的脚踝，替她脱掉鞋袜。</p>
脚掌被空气吹拂，微微发凉。凌霜觉得有点脏，还有点羞耻，她瑟缩着想把脚藏起来，却被他捏住脚尖。</p>
周浔安掌心很温暖，和头顶的秋阳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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