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我现在可以出来了吗。” “不可以。” 半晌。 “王爷王爷,我现在可以出来了吗。” “闭嘴。” 良久。 “王爷王爷,我现在……” “你想死吗。”苏凌突然掀开盖在我头上的衣袍,怒目圆睁:“本王真是没有见过比你还聒噪的女人了。” “啊!王爷的意思是,我在这方面天下第一喽。” 苏凌愣了片刻,好像前言的确有此意,我从他身后窜出来,津津乐道:“这说明我林小隅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错不错。” 罢了,苏凌不想跟这个女人再有什么过多的言语,因为这些言语都是没必要又浪费口舌的。 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也不知道马车走到哪里停了下来,苏凌掀开车帘,正欲下车,就迎上了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那眼睛在那人眉下春光灿烂,原是夜莺站在马车前。苏凌立于马车上,问道:“夜侍卫这是何意。” 夜莺俏皮地说:“凌王爷走错路了,在下专程来给王爷带路。” “走错?”苏凌抬起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的牌匾上刻着议政栾殿四个大字。他冷笑一声:“夜侍卫看不见吗。” 夜莺仰着头看了好一会,道:“看得见看得见,议政栾殿嘛。” “那夜侍卫何出此言。” “因为王爷今日要去的是后殿休息啊。”夜莺想了一会,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自责道:“莫不是寓居告诉王爷今日来议政?错了错了……这厮平日里就是呆呆笨笨的。日子呀,是明日,今日王爷可入不得大殿呢。” 苏凌无言。我分明见得他手下筋络凸起,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冷冷地说:“王兄的人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夜莺略有所思,点点头,似乎很赞同苏凌的说法,笑眯眯地说道:“王爷真是一针见血,我定要跟陛下好好讨个罚,如此。王爷请吧。” “后殿?” “哎呀,后殿是奴才住的地方,夜莺知道委屈了王爷,可这陛下刚刚登基,许多地方经年未修,实在危险。若是王爷住了进去,房屋坍塌,误伤了王爷可如何是好。”夜莺长叹一声,似乎又委屈又自责还装作绞尽脑汁给苏凌想办法的模样:“要不,王爷去后宫暂住吧。这陛下刚刚登基,后宫只有马娘娘,王爷此去正好给马娘娘做个伴。” 我在马车里都看不下去了,明明就是他们故意说错时间让苏凌早来一天,然后又把他晾在一边,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后殿,后殿明明就是下人才住的地方。 后宫,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随意出入后宫,若是让别人看见了,还定指不定说他对他哥哥的老婆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想法呢。给马娘娘作伴,他苏凌是什么人,要给他哥哥的妾作伴?简直就是摆明了欺负他。 虽然我对苏凌没有好感,但毕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吃喝都得靠他供着我,苏凌被一个御前侍卫三番五次羞辱,也是给我打了几记耳光。我气得在马车里跺脚,但我没想到的是,夜莺是何等人物,既然能够当上御前侍卫,这武功内力都是一等一的。我这一跺脚,夜莺好奇地看着马车,目光似乎要透过车帘将我看透。 我冷汗涔涔,霎时间就没了声响,但为时已晚,夜莺笑吟吟地问道,“凌王爷,您这马车里还藏着人嘛。” 苏凌默语。 “啧啧啧,王爷难道不知私自带外人入宫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万一是什么图谋不轨的小人或者是刺客。那可就……”夜莺沉思道。 苏凌瞪住他,他连忙人畜无害地地解释道:“王爷可别误会,夜莺绝不是说王爷私藏刺客,夜莺可没有这个意思。” 苏凌仍是平静,只道是夜莺耐不住性子要来掀车帘。 我左右一想,横竖都会被他发现,还不如我自己主动站出去。想起后宫和后殿的这一大难题,就让我来帮冰山男解围吧。 在夜莺的手碰触到车帘的前一刻,我扒下自己的一块衣服,露出香肩,但不能太低,因为我知道我这具身体,除了肩膀上面一点和手臂那一点露出来可以见人以外,其他地方都是没有一块好肉的,半遮半掩慵懒地拉开帘子,嗔怨地说道:“王爷~你到底在外面做什么,都让奴家等那么久了。”声音酥酥软软的,满是娇媚,见到夜莺,我故作惊讶道:“这是……” 夜莺刚一掀开车帘,就见到如此光景,此下脸色十分难看,退了几步回到苏凌身边。我故意把衣裳拉得很低,既可以露出半个酥胸,又可以将奴隶印记一览无余。 虽然我并没有什么胸,还得尽量不露出伤口,真真是十分考验技术,带这个面具,颇有神秘色彩。夜莺诧异。 “哎呦~这位大人,您霸占奴家的王爷这么长时间,还不打算还给奴家吗。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爷可是要赔奴家几千金呢。”我谄媚地笑着,笑声摄人心魄,卖弄风骚。发嗲装骚睡不好,可惜我林小隅就是能把这一项做到绝顶。 夜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苏凌:“王爷,你这是……” 苏凌向来反应都很快,只是冷冷地说道:“夜侍卫也想尝尝这女奴的滋味?” “这……” 我见苏凌心领神会,走下马车,十分配合地揽上夜莺的脖子,双腿缠上他的腰。其实我的韧性不好,此时双腿扭曲得我十分难受,还好带着个面具,夜莺看不见我狰狞的表情。我在他耳边吐着热气,轻笑道:“爷~我们去哪儿好呢。” 夜莺如被雷劈了一般将我推倒在地。我委屈地说道:“爷总是不如王爷怜香惜玉。” 苏凌道:“多久未见皇兄,不仅本王思念,想必皇兄也思念得紧。这一入宫恐十日不多,奈何本王又是个恋奴好色之徒,长居内宫,怕是寂寞欲死。” “早就听闻王爷喜好抓奴女入王府,没想到竟是这般口味。”夜莺阴邪地说道:“如真是和王爷天造地设,十分搭配啊。” “本王喜新厌旧,这奴女生杀无人管辖,十分随本王的心愿。” 夜莺默语。 我悻悻地站起来,却像没了骨头似的,浑身酥软地塌在苏凌怀里,似乎十分享受的模样,笑着说,“方才奴家听爷说,要让奴家去后宫住?” 夜莺的表情瞬间僵硬。 “奴家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好福气,竟然能入后宫居住。哎呀呀,奴家还听说要让奴家去陪马娘娘呢。没想到奴家有生之年还能和高贵的娘娘住在一起,奴家一个区区贱奴,竟然能和陛下的嫔妃平起平坐,还让奴家陪呢。”我故意咬重了贱奴二字,摸着苏凌的下颚,委屈地说道:“王爷 莫不是这位爷早就看上了奴家 才故意给奴家如此殊荣?可是奴家怕生,一人住在后宫怕着呢,我们凌王府的人向来心思单纯,若是奴家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呢。王爷陪着奴家嘛……” 我这话说的十分有水准。第一是说我只是一个奴隶却能和后宫嫔妃住在一起羞辱了当今圣上;第二,我说我们凌王府的人心思单纯,第二层意思就是夜莺此人心思复杂恶毒,形成强烈对比;第三,我说夜莺故意给我这个殊荣,就是代表他有心羞辱皇帝,给他安了个不忠不义不识大体的罪名;第四,我要求苏凌以陪我的身份入后宫居住,一来名正言顺,不会有人说他觊觎他哥哥的小老婆这种闲话,二来又能衬托他风光无限,得女子仰慕,三来又能体现他为人善良 宠溺下人。 我只是说这表面上能体现的,至于这些优点他一个也没有,这都不重要了。 “我……”夜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一个水蛇腰缠上,我的面具抵着他的唇,我道:“爷,带路吧。” 夜莺脸色惨白,此番的下马威竟然被一个不清不楚的奴隶破坏了,他厌恶地推开我,抖了抖自己的衣袖,仿佛我碰他一下都让他浑身不舒服。 “王爷请。”夜莺说道。 我和苏凌相继上了车,夜莺在前方带路。我衣衫不整地坐在苏凌的对面,知晓夜莺的耳朵和眼睛都十分灵敏后,我再没有放松警惕,一路上在车里都是风骚地说话,软绵绵地撒娇。此时夜莺在马车外直打哆嗦,吓得激灵。 入了后宫。 与前朝的庄严华丽不同,前朝多为白砖红瓦,雕梁画栋,气势磅礴。后宫却是矮宫,基本上没什么高大的建筑。两边的花草树木虽凋谢了,但树枝茂密,看得出来来年春日是一番怎样的争春之景,树木的树干上都有棉布绑着保暖,似乎每棵树都有人悉心照料,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也变成了五色石子铺地,马车走着颠簸。有泉水叮咚之声,有清风拂叶之低语,还有鸟鸣涧涧,我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这截然不同的后宫,颇有桃花源之感。有只麻雀站在树枝上,蹦跳着,在我的目光放在它身上后,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哇塞,装修得真精致啊。”我忍不住感叹,同时还不忘回头谄媚一把:“王爷,我们凌王府也要这么弄才好呢。” 苏凌没理会我。 为了不露馅,我忍住想看风景的欲望,反正要在宫里呆好几天,到时候慢慢看,我关上车帘。 而后夜莺把我们带到了芳华宫。照夜莺本来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呆在意珲宫,意珲宫离马娘娘的酝阍宫最近,好让苏凌多陪陪马娘娘,可谁知道凭空冒出我这么个幺蛾子,若是还住在酝阍宫,那可就是侮辱陛下又侮辱马家千金了。 奴隶是最抬不上场面的,奴隶的地位比牲畜都还要低下,我与马娘娘住在一起无异于是让马娘娘和牲畜住在一起,这种高贵的小姐怎么能忍受得了,所以夜莺自作主张让我们住进了芳华宫。 夜莺想羞辱苏凌,却碰了一鼻子灰,心中很不爽快,连客套话都没说,就匆忙离去了。 我与苏凌进了同一间屋子,又过了一刻钟,我把头探出窗户,左右瞧了瞧,确定见不到夜莺人的时候,我两下把衣服拉好,慢吞吞地扶住自己的腰,难受极了。 “那个……王爷。我刚刚用腿挽住他腰的时候不小心扭着了,好疼啊。你有没有什么敷药,我敷一下。”我难受得说。 方才我故意逞强,没让夜莺看出破绽,可我自己真的韧性不好,这一来二去,不小心把自己的腰给折了。 “与生俱来。”苏凌没来由地说。 “什么意思。” “本色出演。”苏凌认真地说。 我懂了,不就是说我骚吗。这不骚可不行,若不是老娘毫无破绽的演技,你现在不知道被多少鄙夷的目光盯着呢,我点了点头:“王爷一针见血,总结到位。所以,总结到位的王爷能不能给我止疼药。” “没有。” “没没没有……有?”我大为惊叹:“出门在外,不备着点什么嘛。” “皇宫有太医院。” “那我可以去拿吗?” “不可以。” “又怎么了。” “地位卑贱。” “那王爷能帮我去拿吗。” “不可以。” “又怎么了。” “本王忙。” “……” 苏凌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我见他动作行云流水。吓得连连后退,苏凌抱着衣服朝我步步紧逼,我冷汗涔涔,心想我这不会是激发了这货的兽性,要对我大开杀戒了吧。 我吓得快尿出来,慌忙地说:“王爷,你镇定一下,我知道我刚才做了很多不是很好的事情,但但但,你想想我的脸,狰狞可怕,是不是瞬间就对我没有兴趣了?” 每次苏凌跟我靠近,我就会很害怕,害怕得全身颤抖,我想这林雨的后遗症实在是太可怕了些,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没理我,继续朝我走来,我被他逼到墙角。我护住自己的胸部和衣服,楚楚可怜地说道:“王爷,强迫别人是不好的。” 苏凌还是没理我。 他走到我身前,我闭上眼睛,双手抱在胸前,突然有什么东西扔到了我的手上。我乍一看就是苏凌的外套大氅。 我满脸疑惑。 苏凌只着着单衣,冷冷道:“脏,给本王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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