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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日之计3

豫州的第一场雪来的突然,忽的将盛装换给了人间。仅是一夜,枝上便惹满霜花,屋头也铺好冰雪。</p>

此时湖面未凝,有雅志之士乘小舟一叶,观良辰美景,泼墨挥笔,赋诗相吟。</p>

可惜,有闲情雅致的终是少数,大多数人对此都表示糟心。其中最糟心的要数王重阳。</p>

天还未破晓,王重阳便拎着把剑,连打带踹的将顾云尘拖出小屋,扔进了院里练功。看着顾云尘又跳又闹的蠢样,王重阳就忍不住青筋暴跳。</p>

去年白露,王重阳救下顾云尘,在其醒后一阵高深莫测的忽悠加诓骗,成功引导他拜在门下。尽管顾云尘面对考验,表现不佳,但王重阳还是愿意相信卜卦所给出的结果。</p>

可马上王重阳就后悔了,顾云尘作为一个现代好青年,晚睡晚起、浑水摸鱼那可是信手拈来,再者说穿越也得倒时差,这就合情合理起来,于是乎在练功的第一天,他就没起成。</p>

等王重阳踹开房门,就见着只蛆虫在床头说着再睡十分钟。</p>

王重阳:……</p>

以往王重阳收的弟子就算武学天姿差劲,也有夜以继日的苦工和知耻而后勇的心,更别提那些惊才艳艳之辈,放现代社会来讲,就一个卷字,但顾云尘这样的皮懒货,不能说少见,只能说闻所未闻</p>

刚开始王重阳还会温和的讲道理,耐心的劝说,默默等待顾云尘早起练功,然后在旁边细心指点,可时间一长,王重阳才反应过来要讲道理,还得是用拳头,在把顾云尘狠揍一顿后,总算是让他早早起床,自己练功,不过这也仅仅持续了两天。</p>

当揍人成为一种日常,那就不能叫揍了,而叫习惯。就是顾云尘对此意见很大,只因古人口中的早起,是真的早起,闻鸡起舞对练武之人来说可不是吹的。</p>

“糟老头子,这么冷的天还叫人出来。”顾云尘嘟囔着,拿着剑慢吞吞的演起全真剑法。</p>

一年的相处,早就使两个人熟悉彼此,在顾云尘眼中,王重阳就是个人格分裂,暴躁不讲理的疯老头。</p>

当年,顾云尘差点被一剑折杀,再醒之时,就见这疯老头蹲在旁边笑嘻嘻跟他讲自己不是滥杀无辜者,是背负天下苍生之类的云云,让他赶紧拜师,不然。</p>

没什么不然的,当剑架你脖子上,锋锐的冷意撕开皮肤,等着咽喉的热血飞溅,你敢说个不字吗?顾云尘那肯定是敢的,所以他纳头便拜,高呼飘零半生,未逢明师。意思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顾云尘表示他不是屈服强权,只是想学武。</p>

但此后入噩梦就开始了。早起这件事就不提了,日常的三餐皆是肉食,没错,是纯粹的肉,不含一点多余的成分,只是煮熟或烤熟,而且这些肉大多新鲜。没办法,王重阳以顾云尘根基浅薄为由,每天练完早功就将他拉去山里跟野兽厮杀,也幸亏王重阳隐居的地方偏远,还靠近原始森林,不然顾云尘早就饿死了。不过这也让顾云尘结识了附近村庄的人,那些糙汉子很是感激他清除周边的野兽保护了村庄,经常会送些粮食水果,当然,这些东西都最后进了王重阳的肚子。</p>

顾云尘练完几遍全真剑法,抖落刃尖冰花,学王重阳背手负剑,一甩头,装作高人模样说。</p>

“老爷子,我这手功夫可算出师否?”</p>

“你?就这点三脚猫功夫也敢叫板出师!”</p>

王重阳没好气地探手一掏,把剑夺过来,反手给了顾云尘一个暴栗。</p>

“嘶,死老头,你下手还是这么重,我可是你关门弟子,你不怕我死了没人给你收尸啊!”</p>

“哼!等你到了江湖,可没人会手下留情,到时候怕不是你给我收尸,而是我给你收尸了。”汪重阳一转长剑,光影流转间剑即归鞘。</p>

教练,我想学这个。</p>

顾云尘双眼放光,他老早就馋这一手,殷勤地靠了上去“师父,我…”</p>

“滚!”王重阳拉下脸,呸了一声“多大个人了,还跟幼儿般,滚滚滚,莫来恶心贫道。”</p>

“额,我也觉得蛮恶心的,不是,我就想问问我学了这一年半载的到啥水平了?”顾云尘考虑到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摸着后脑勺装作憨厚的违心道。</p>

“你什么水平?”</p>

王重阳上下打量着他,毫不留情的讥讽道:“江湖上单论武功也许你算个好手,但若是在战场上厮杀,你不过就是个送死的炮灰,无名无姓,马革裹尸,再加上你的自大,你只会死的更快。”</p>

老人又说了很多,大多数都是用来贬低顾云尘。但似乎在话中回忆起了往事,顾云尘见他低眉抬眸时好像有铁马金戈。</p>

“那个时候的战场可不是你练功时与野兽搏斗的那样,战场从来容不得思考,也没有喘息的机会。”</p>

“真正的厮杀当中,没有人会给你留时间泄力收力,而在军队大势面前,所有的内功招式皆是无用,骑兵的一个冲锋就能要了你的命。”</p>

“那意思是无论哪种水平都可以用人数来衡量吗?”</p>

“非也。我只是想告诉你,遇到对面人多时不要去硬碰硬。”</p>

“当然也有武学惊为天人的,能让数十万大军无能为力,可那又怎么样?他能杀得了千万像你这样水平的人,但能救起多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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