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凭星猛然惊觉，仔仔细细地看自己的腿。</p>
这条腿好像不是他的。</p>
游凭星通过头发的长度判断，现在距离他第一次苏醒至少过了三个月。</p>
腿上的细节或许是他记错，但头发绝不可能记错。</p>
他留了28年的黑色直发，忽然变成了深棕色卷发。</p>
头发绝对不是他的。</p>
游凭星蓄满洗手台的水，想从水中倒影窥探自己模样。</p>
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p>
他摸不出这张脸是什么模样。</p>
寝宫设施一应俱全，除了镜子。浴室、柜子、客厅都没有镜子。</p>
这不正常。</p>
晚上，他问陆琛：“为什么没有镜子？”</p>
陆琛眸底闪过一丝冷冽，倏而恢复温柔。</p>
“你想照镜子呀？”</p>
明明是温声细语，却听得游凭星汗毛竖起。</p>
陆琛在周小波逼宫拉着他拜堂时，也是这种语气。平静中透着疯，温柔的外表下暗藏杀机。</p>
“差点儿忘了，你一直住寝宫，还没去过正殿呢。”陆琛笑道，“正殿有个大大的镜子，你想去看吗？”</p>
陆琛的手臂环着他，像条贪婪的蛇，充满了危险与蛊惑。</p>
游凭星说：“想。”</p>
陆琛看着猎物走进陷阱，露出欣慰的笑，“我带你去，但有条件。”</p>
陆琛给他戴上口罩，将他牵到正殿。</p>
上次来这儿也是与陆琛一起，石阶上坐着云齐。云齐赐婚后，陆琛也是牵着他，问“我们算什么”？</p>
时过境迁，游凭星那时感觉这问题让他很头痛，现在他可以确定地回答“我们算仇敌”。</p>
挑高两米的落地镜矗立在前，游凭星走近，看到镜中自己。</p>
棕色卷发、冷白色皮肤、深蓝色瞳孔。</p>
所有颜色都变了。</p>
身体不是他的。</p>
陆琛站在身后，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p>
游凭星不敢表现出惊讶，活动四肢，尽可能多地做些小动作。因为如果静止，对方就会发现，他因情绪过激而不住地颤抖。</p>
他用着别人的身体。</p>
剥夺了别人的生存的权利。</p>
耳畔响起恶魔低语：“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对应的代价。你想看自己，我让你看个彻底。”</p>
在千人朝拜的皇宫正殿，陆琛对着镜子，脱掉了他的睡衣。</p>
游凭星霎时感觉有上千双眼睛在注视他的身体。他的边界感一直很强，这种当众脱光的羞耻近乎让他崩溃。</p>
比羞耻更崩溃的是，他看到了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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