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定睛敛气，对着朱由检躬身行礼，续述道：</p>
“陛下，尚书大人的第四论乃战守大略，强调必须立练精兵、精选良将。臣亦觉得此论必须有沉雄博大、端谨精详的大臣，提挈道将。如今辽东形式不似萨尔浒之前，朝廷上下需主意在守，但不能局促于十六里之内。”</p>
孙承宗闻言，接口而论：</p>
“陛下，如今天下之急，为今之计，不彻底清洗天下的肺腑，不能起朝气；不彻底改变天下的观听，不能收残局；不彻底破除庸人的论调，则中外之闻闻见见不清；不彻底驱逐逃溃之人，则幕府之是是非非不正。”</p>
孙承宗顿了顿，缓缓道：</p>
“经略大人所言，正合老臣所思。待辽东形势稍稍缓和，再挑选骁勇胆智之将，训练兵马，指授方略。待兵将调和，文武豫附，老臣以为，届时进可以攻，坐可以守。”</p>
朱由检闻言，目光转向孙承宗：</p>
“你二人的意思是，力主守为上？”</p>
孙传庭闻言，目光投向孙承宗，见他并未立即答话，便赶忙躬身一拜，回应朱由检：</p>
“陛下，防边当以守为上。我大明自萨尔浒之战以来，便已丧失野战能力，而奴兵长于骑射……！”</p>
“经略大人，你这还没上任就长他人志气，是否过于看重奴兵之势了？”</p>
孙传庭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施凤来打断。</p>
朱由检闻声摆了摆手，示意施凤来安静：</p>
“无妨，你继续。”</p>
孙传庭轻咳一声，先向韩爌四人一拜，恭敬道：</p>
“诸位大人，请容许晚生先阐述完毕，然后再请教诸位大人。”</p>
施凤来闻言，轻哼一声，其余三人则面无表情。</p>
孙传庭深吸一口气，继续道：</p>
“五年前，广宁之战我明军战败，直接退守山海关以内。在广宁之战之前，昔日东江经略熊廷弼大人曾布置三个方案，其中广宁之战的方案是使用骑兵和步兵对峙于河上，利用地形优势牵制敌军主力；海上则督率舟师，乘虚而入南卫，以声东击西之计动摇敌军人心。如此一来，敌军必定会反顾本土，而重归巢穴，那么我们可以趁机收复辽阳。因此，我建议在登州、莱州、天津等地设置抚镇；在山海关适中之地特别设立经略，节制三方，以一事权。”</p>
此言一出，大殿内陷入一片沉寂。</p>
孙承宗微微一叹，不无遗憾：“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当时……！”</p>
话未说完，他便摆了摆手，不再多言。</p>
朱由检亦感同身受，若非当时朝堂上的党争和政治迫害，若非熊廷弼的方案未能得到坚决贯彻，或许将是另一番景象。</p>
也不会发生袁崇焕兵败，也就不会发生广宁大败，以至于明军直接龟缩在山海关内。</p>
王在晋更是主张全线放弃辽东，自上任以来，他就一直主张退兵。</p>
原本在所有人的眼中，山海关是可以守一守的。</p>
但是王在晋却从山海关退兵，还说山海关已破，关内可守。</p>
所幸，孙承宗的到来带来了新的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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