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 北江省,汉水市,光承区医院。 许沉手里捏着诊断报告,心灰意冷走到大街上。 刚刚医生的话还萦绕在耳边。 “胃癌晚期,情况相当糟糕,最好尽快进行手术,费用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个屁”许沉看着自己手上的报告,捏成团扔进路边垃圾桶。 “那玩意没钱谁敢做呀,真庆幸,没有亲人为我的死去而伤心” 孤儿院里长大,十六岁进社会,今年三十岁,一直生活在最底层。 做检查的钱都让他心疼,更何况治癌症,现在只能乖乖等死。 “富人越富越健康,穷人越穷越遭罪,这世道真特么日了狗了” 发会牢骚,拿出花两百块钱买的老式手机,给老板打去电话。 “喂,死胖子听好,老子辞职不干,工资也不要了,顺便告诉一句” “你老婆上个月跟司机偷情,赶紧回家捉奸吧” 长期遭受混蛋老板压榨,早想把他骂一顿,至于老婆偷人纯属瞎编,单纯给找点麻烦。 晃晃悠悠抽着烟往家走,实际就是他在老旧小区租的杂物间。 环境差,采光差,什么都差,就是便宜,开门时最后一根烟丢脚底下踩熄。 人还没进去呢,邻居就出来了,八卦道袍,白发长须,手上还拿把桃木剑。 看着仙风道骨,像是个有道高修,许沉却清楚老头底细,百分之百的神棍。 “又去哪儿骗钱” 老头立马急了“什么叫骗钱,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得道高人” “滚”许沉冲对方竖了根中指“还得道高人,真当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 自家底细人家心知肚明,老头也没在反驳,于是岔开话题。 “前几天说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吗” “查了”许沉惨笑一声“胃癌晚期,活不了两年,怎么你想给我操办后事” “贫道无此业务”老头先是惊讶,而后一本正经,接着又面露奸笑。 房间里翻了一会,取出本破旧发黄的书籍,掸了掸灰当场做起推销。 “小子,医院治不好,你不如买下这本奇书,试试传统古老方法” “什么玩意”许沉接过书翻开第一页,就八个大字。 左道亦道,旁门有仙。 后边几十页记载了二十七种法门,总而言之就俩字,扯淡。 气的他把破书扔老头脸上“当我傻呀,买这东西还不如去买两包烟” 老头装模作样说道“你这小子好不懂事,这里面可记载有成仙之法” “若非见你身有仙缘,命不久矣,贫道岂能视人,什么都别说了,一千块钱你拿走” “滚”许沉啪的一下关上门“我信你我就是傻子” 老头不甘心,非要把桩生意做成,继续在外面降价。 “一千不行,我卖你九百,要不八百,六百也行啊,这么长时间邻居,给个面子,我今儿还没开张呢” 最后被老头烦的实在受不了,以两百块价格买下破书。 还不耐烦的发了发牢骚“你个老神棍逮谁都骗,就这破书买了我也看不懂” “这还不好办”老头奸笑道“都要死的人,那破工作别干了” “跟着贫道打下手,我来教你学法术,就当是抵工钱” 搁平时许沉会答应才有鬼,而此时只能妥协,算是绝望中,给自己找点毫无缘由的希望。 老头接过钱,带着许沉喜滋滋出去摆卦摊。 人生最后几年当神棍,也算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俩人配合得当,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属于骗子。 仅仅是给那些,心里有鬼的奸商、贪官、神经病们,找点心理安慰。 老头人品不咋滴,业务能力却实打实,道家经典张口就来。 办事也实在,完全手把手在教,知道的都讲没一点藏拙。 许沉曾经也问过“你干嘛不找个道观待着,非得出来当神棍” 对方的回答让人无法反驳。 “我孙女在读医学院,你觉得当道士那点补贴,能供得起” “辛苦了”许沉表示理解。 世道也真是可笑,瞎混竟比脚踏实地工作收入多,但这没有任何意义。 人都快死了,钱挣再多又能怎样,或许是心态平和,亦或是修道真有用。 原本预计两年寿命,却存活足足五年,才迎来生命最后时刻。 面容憔悴而苍白,眼神疲惫无奈,肌肉松弛,皮肤失去光泽头,发稀疏杂乱,颧骨高耸下巴尖尖。 每次呼吸都需用尽全力,嘴唇干裂还有血丝渗出,表情却是非常平静。 原本早已接受命运,此刻躺在出租屋里的折叠床上,老头在旁边照顾。 颤颤巍巍,翻出花二百块钱买来的破书,竟还有一丝期待。 “二十七种法门,若全是真的该多好啊,人活一世草木一秋,短短几十年” “挣再多钱,不还是眼闭腿蹬,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去修道成仙,也不枉此生” 破书从手中滑落,人也缓缓闭上双眼,五天后老头给他操办丧事。 并未出现太大波澜,更无人会提起在意,然而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 夏国 浙南省,魔都市的一家私营妇产医院,顶级婴儿监护区。 原本值守的十名护士,全因各种理由离开,被叫离岗位。 监控录像也出现片刻异常,就在这个时间段。 有一名戴口罩墨镜打扮时髦的女人,抱着婴儿进来。 五年后 魔都市郊区福利院里,有个五岁小孩独自坐在角落发呆。 看面前沙地有十几个孩子,玩老鹰捉小鸡,感觉很幼稚。 实在玩不到一起去,只好陷入沉思“我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以前老在网文看穿越,没想到真被我赶上了,再活一世当然好” “但苍天你什么意思,我究竟造哪门子孽,两辈子都是孤儿” 半个月前觉醒前世记忆,内心经历一场激烈风暴,起初困惑和恐惧,这会已经接受事实。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这辈子注意身体,别再做个短命鬼” 白天无事可干,到了晚上越发无聊,前世活到三十岁,就没在十二点以前睡过。 躺床上睁着眼,实在不习惯,也不可能看电视。 手机更没有,至于课外读物,那玩意比盯着天花板更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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