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上个世界楚松风还有得挑选，这个世界却是找都找不出来了。 </p>

长相平凡的青年男子微笑着：“亲爱的魔术师先生，不知我家主人是否有荣幸，与你见上一面。” </p>

魔术师，楚松风抬眼看他，这次的人要有意思得多。 </p>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吧。” </p>

瘦削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灰白的头发随意地理了理，脸上带着个特质的面具，看着并不像是一位贵族。 </p>

他的手扶着轮椅的把手，苍白到看不出一点儿颜色，繁琐复杂的贵族服饰将他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手是他全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部位。 </p>

“您好，亲爱的魔术师先生。” </p>

粗粝的声音像是砂纸打磨在玻璃上，刺耳难听，男人的嗓子似乎不太好，或许受到过重创。 </p>

“您好，尊敬的公爵大人。” </p>

男人的身份很好猜，大名鼎鼎的“白鬼”公爵——奥康纳，当然，白鬼只是大家对他的戏称，因为他是一位活了上千年的人类。 </p>

众所周知，人类的寿命与其他种族不一样，他们的生命是短暂的，只有魔法师、圣骑士、教父之流，才能拥有比别人漫长的生命。 </p>

而奥康纳，什么都不是。 </p>

他是黎艾帝国某一任皇帝的同胞弟弟，在血腥皇后死亡后，皇室得到了神明的奖励，他们拥有了比其他人更长的寿命，除了奥康纳之外，最高能达到一百六十岁。 </p>

但是那任皇帝最后还是死于五十岁，根据民间的传闻，是这位同胞弟弟下的手。 </p>

而奥康纳之所以能活这么久，就是个未知的秘密了，他在黎艾很特殊，遭人厌恶，但是大家又不得不对他笑脸相迎。 </p>

哪怕是皇帝，对着他说话也是温声细语，他是公爵，是黎艾帝国除了皇帝之后权势最大的人。 </p>

同时，他也是除了月照之外最大的反派了，嗯，这个世界他老婆又被安了个大BOSS的名头，主要是他的海怪大军实在是太强了，尤其是那只叫做萨里欧的。 </p>

奥康纳面具之下的唇角微微上扬：“我可真喜欢你啊，魔术师先生。” </p>

“其实我来见你，是因为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不知道我们这位神奇的魔术师能不能回答我。” </p>

他像是在询问，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儿征求意见的意思。 </p>

楚松风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散漫的态度让奥康纳的管家与仆人们不满，他说道：“当然可以，我是一个很大方的人。” </p>

奥康纳笑了：“好吧，那么大方的魔术师先生，你应该不是人吧？” </p>

确实不是，他是个天使呢，楚松风点了点头。 </p>

“很奇怪，你明明使用的魔术，但是却没有一点儿魔力的影子。”奥康纳像是疑惑地歪了歪头：“这是为什么？” </p>

“或许我使用魔法不需要魔力，我用的是别的东西。” </p>

楚松风眼角带了点儿笑：“比如说，神力。” </p>

奥康纳忍不住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可真会开玩笑。” </p>

“谁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 </p>

这话说的可谓是大逆不道，就连他忠心的管家都忍不住诧异地望他。 </p>

“哦？”楚松风在这个世界是比较特别的，黑发黑眸的人在这个世界很少，哪怕是来自东方的人也少有这样的双黑。 </p>

黑沉沉的眼睛像是一方寂静的深渊，会将人吞噬下去。 </p>

“是嘛？可是主教们总是在挥洒神的光辉呢。” </p>

“那只不过是他们敛财的借口，神是什么？”奥康纳再次口出狂言：“神只不过是这些卑劣之人维持自己地位的道具。” </p>

“或许你们口中的神是。”楚松风反驳道：“但真正的神可不是。” </p>

“原来魔术师先生是一位神明忠实的信徒吗？” </p>

“那倒不是，但我就是因神而来。” </p>

楚松风眉尾轻扬：“我记得，黎艾帝国的皇室不是说，他们杀死了十恶不赦的罪人，那位血腥皇后，得到了神明的赐福，这才获得了比普通人悠久的寿命吗？” </p>

“想来皇室才是神明最忠实的信徒吧。” </p>

可以明显感觉到，奥康纳的心情变得很差，他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嫌恶：“什么神明赐福？实在可笑。” </p>

“不过是夺取了无辜者的果实。” </p>

“可怜的皇后啊。” </p>

他叹了口气，有些悲痛，沉浸于回忆之中。 </p>

右手下意识地摩擦着左手手腕上的手链，那是一条镶嵌着郁金香吊坠的手链，优雅高贵的郁金香落在他的手心里。 </p>

“奥康纳先生。”他直呼其名道：“不如我们来赌一赌。” </p>

“赌什么？” </p>

奥康纳显然有些兴趣，楚松风说道：“赌这个世界是否还会有神，神明又是否在乎这个世界。” </p>

“我赌神存在，且在乎，神看着世间，对它已经充满了失望。神使受命而来，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拯救的可能，那么一切将会重来，新的世界将没有旧世界的残骸。” </p>

“所有的生灵，都无法前往未来。” </p>

奥康纳居然觉得这个未来还不错，他点点头：“好啊，我们赌，那么赌注是什么呢？” </p>

“一件事就好，输了的人只需要为赢家做一件事。” </p>

比如说去谈个恋爱，楚松风对奥康纳很看好，大概是因为老婆总是被打成反派的原因，在并不正派的天命之子的衬托下，这些扭曲的世界中，反派才是讨喜的家伙。 </p>

“好，那么就这么约定好了。” </p>

奥康纳一口答应，也没了杀人灭口的想法，毕竟他的话确实是大逆不道，传出去会给他招惹麻烦，但是这个“魔术师”实在有意思。他要是想杀人，或许会被反杀也说不准。 </p>

奥康纳在愿望达成之前，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十分珍惜。 </p>

“魔术师”离开了，奥康纳面对管家是否要做些准备的询问没有回答，这人可不是个简单的存在啊，就像是“血腥”皇后一样。 </p>

单看外表，就知道。 </p>

“尊上，你这算不算作弊啊？” </p>

毕竟这个世界的神明真的早就死光了，实际上是无神的，但是奥康纳和楚松风打赌的话，那他肯定就输了。 </p>

“嗯？”楚松风面无表情地看阿晓：“你觉得呢？” </p>

“那，那当然是不算的了！”弱小的统子尬笑道：“哈哈哈哈哈。” </p>

楚松风哼笑一声，回到旅馆，桌上的食物都已经吃了干净，月照坐在床上，听见他回来的动静，下意识地把头一偏，不敢看他。 </p>

楚松风只能看见他绯红色的耳朵，声音温柔：“月照，我回来了。” </p>

月照轻声细气地嗯了一声，他昨天做梦了，让楚哄了他好久好久，他已经很久没有哭得那么狼狈过了，也很久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哄他了。 </p>

“楚。”他的脸还是红扑扑的，低着头，稍稍抬眼看楚松风，又很快缩了回去：“谢谢你。” </p>

楚松风低下身，看着他道：“不用谢，都是应该的。” </p>

他可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p>

月照的脸更红了，他的心啪嗒啪嗒地跳，好快好快，像是要冲破他的胸口跳出来了一样。他摸了摸|胸口，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p>

他是病了吗？如果生病了又要喝那些奇怪的药了，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红退了下去，变得有些白，他有些怕。 </p>

可是生病是一定要吃药的，胡思乱想的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不快了，他有点儿惊喜。 </p>

抬眸对上了楚松风专注温柔的眼，整个人都愣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要病了。 </p>

楚松风带着他去街上逛了逛，他发现月照很久没有接触过人群了，很多常识也让他忘记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人教过他。 </p>

他回忆起原著说的，月照正式被人鱼族所排斥是在一百六十五岁那年，那年的海神花林被毁，月照最好的朋友罗罗意外去世。 </p>

距离现在已经两百年了，月照成年之后，就离开了人鱼皇宫，他前往了海底深处，与巫女生活在一起，那里没有阳光，分不清昼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如今又有多少岁了。 </p>

但阿晓翻到了如今的月照应该是三百七十一岁，距离海神花林被毁的那一年已经是二百零六年，只是他自己没有感觉到。 </p>

两百多年的孤独，让他变得什么都不懂了。 </p>

月照戴着面具，被楚松风抱在怀里，他还记着自己的腿不舒服呢，要是好的太快，楚会让他看医生的。 </p>

要是让医生看出来他不是人类，他一定会很惨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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