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嘴边，当她对上林嘉裕清澈而镇定的双眼时，还是全部吞了回去。</p>
理智回笼，程知微垂眸，望着手心层层的汗，轻轻呼了口气。</p>
刺耳的鸣笛声传来，她听到他说：“知微，绿灯了。”</p>
第5章 </p>
陪护</p>
两天后，“烟花”已经完全退散，这场暴风雨持续了 18 小时，来得快，走得也快。</p>
也许真是被那观音佛像挡了一下，广州没有直面暴风眼，风力一再降级，最后以 14 级收场。</p>
庄瑶脚受伤了，出不了镜，程知微替她顶了班，好在尤婧斐婚假休完，已经回来上班。</p>
今天轮到程知微播早间。</p>
程知微最讨厌播早间，早间意味着早起，凌晨 5 点半，她从床上爬起，头又重又疼，困得眼睛睁不开，灯也没开，摸黑进了洗手间，靠着意念洗漱。</p>
6 点半的海印桥车子寥寥，这时候的风不燥热，少了车尾气，空气难得清新。</p>
程知微关了空调，将四面车窗全部打开。</p>
早起也有好处，她已经记不清在这桥上看过多少次日出。</p>
台风天过后的第一个日出尤为珍贵。</p>
清晨的天空从夜的深蓝褪去，光线透过云层，朝霞铺满整面天空，云在空中燃烧，阳光像是金色的液体，渗透进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p>
桥两边站满了扛着摄像机的人，整齐地将这一幕定格。</p>
广州塔伫立江上，水中是塔的倒影，因为逆着光，不太像实物，倒像是精致的剪影。</p>
程知微将车载广播打开，莫文蔚独特的嗓音传来——</p>
“让自己拥抱着自己缓缓发亮，明天我还是我最爱模样，攀登在靠近信仰台阶上，昨天点燃了今天的如初之光。”</p>
日出和音乐，让这个早起的清晨不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p>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驶进了气象局的停车场。</p>
程知微心情尚好，所以去办公室的时候，是跑着去的。</p>
然而她不是最早到的，她看到周叙，有些惊讶：“昨晚加班？”</p>
“风速传感器故障。”周叙抬头，眼睛满是疲惫，看向她：“凌晨才修好。”</p>
程知微走到他身后，他面前放着三台电脑，密密麻麻的数据看得她害怕，可害怕之余，一抹清新的绿意瞬间治愈了她。</p>
那三台电脑后面，整整齐齐摆了一桌的绿植，植物在朝阳的光里和窗外涌进来的微风里摇荡着。</p>
周叙是前不久局长高薪挖来的数据分析员，属于数据管理部。</p>
平日里他主要负责气象观测数据的收集、存储、管理和共享，为气象预报提供数据支持。</p>
数据分析是一个高强度的繁琐的脑力劳动过程，这些让程知微害怕的数据却是周叙的日常。</p>
“再给我半个钟。”周叙对她道：“还剩最后一个表。”</p>
他又问：“你朋友的伤怎么样了？”</p>
那天之后，程知微在微信上找过林嘉裕，他让她别担心，就一点小伤，他没那么矫情。</p>
她回道：“没什么事。”又问：“奶奶还好吗？”</p>
“她没事，一直惦记着要请你们吃顿饭。”</p>
程知微笑笑：“好啊。”又问他：“吃早餐没？”</p>
周叙摇了摇头，疲惫的眼神像一道黯然的光，轻轻落在黑暗里。</p>
“我给你带早餐，想吃什么？”她问。</p>
“都行。”</p>
程知微从饭堂打包了两份炒粉，两个鸡蛋，几个奶香小馒头，担心他不够吃，又折返拿了个糯米鸡。</p>
她回来时，周叙已经不在座位，程知微把他那一份早餐放下，进了化妆间。</p>
今天化妆师请假，只好自己上。</p>
她习惯先上妆再吃早餐，妆化到一半，周叙走了进来。</p>
“今天的预报。”他把几张纸放在她手边，又道：“谢谢你的早餐。”</p>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都拿了点儿。”程知微笑笑。</p>
“谢谢。”他再次道谢：“那你忙。”</p>
程知微化完妆，匆忙吃了几口早餐，开始写演播稿。</p>
周叙给的报告已经尽量详细，但过于官方术语，还得经由程知微将之口语化。</p>
这个过程并不难，只是日复一日地干，有些枯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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