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微捏紧手机，五指发白，她抱歉道：“高总，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p>
程知微以为，是因为她不礼貌地盯着看，那女人才会离开。</p>
“没有。”高晋摇了摇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来不来，她都会走的。”</p>
“会开车吗？”他又问道：“我今晚喝了酒，不方便开车。”</p>
“会开车，不过我今晚也喝了酒。”她道：“或者我给您叫个代驾？”</p>
“不用。”高晋摇头：“这雨太大了，现在上路也不大安全。”</p>
他话音刚落，程知微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p>
车内冷气开得足，而她身上衣服又被雨水打湿，湿衣贴在身上，冷得她发抖。</p>
“我在后面酒吧有个包间，里面有干净的衣服。”高晋看着她道。</p>
“不用了高总。”</p>
“你病了旅游节目还怎么录？”</p>
高晋言毕，拿着伞下了车。</p>
不一会儿，她这边的车门被打开。</p>
门一开，汹涌的潮湿扑面而来，她脸上瞬间铺上一层水珠。</p>
高晋撑着伞，看向她：“下来。”</p>
程知微有些惶恐，连忙点了点头：“谢谢高总。”</p>
目光随后落在脚边那束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花抱起，下了车。</p>
天又被捅破了一个大窟窿，这场毫无征兆的雨下得犹如“烟花”来那天。</p>
他身形高大，那伞离她头顶快一米远，不断有雨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伞形如虚设。</p>
半晌，程知微发现那伞往下了一些，至少能罩住她的头。</p>
她又听到他说——</p>
“天气预报不是说了今天没雨。”</p>
她一时窘迫：“天气预报也不是百分百准确。”</p>
他没再说话，一路撑着伞带她到所说的那家酒吧。</p>
酒吧在巷子尽头，看招牌应该是新开业的。</p>
门口立面牌写着本周六有个开业 party，男士 1888 一位，女士半价。</p>
程知微跟着他上楼，她很少去酒吧，以为都是震耳欲聋的音乐，酒池肉林一般奢靡。</p>
然而这酒吧很安静，只有寥寥几个客人，播着轻柔的音乐。</p>
工作人员比客人还多，正在布置场子，应该是为了周末的开业派对。</p>
程知微瞥了一眼，大致了解这是个什么主题。</p>
目光所及一片红，大红的喜堂，大红的花轿，红盖头，红玫瑰，红色的丝绸灯，还有一系列红色挂件。</p>
也许是灯光昏暗，这一切看上去并不喜庆，反而有些诡异。</p>
高晋带着她去包间，在门口他站定：“里面有衣服，你进去吧。”</p>
程知微垂头道谢。</p>
她推门进屋，里面依旧是新中式布置。</p>
这应该是根据高晋的品味装修的，这里像极了 IFC 的戏台，沙面的复古小洋楼，只不过是压缩版，但也更显精致。</p>
他对这些中国风元素似乎有执念。</p>
程知微看着那一排的旗袍，心里想起主任之前提起过，高晋是做青花瓷起家的。</p>
一个瓷器商人，为什么会突然改行去做新能源汽车？</p>
程知微挑了一件水绿色旗袍，脱下身上的湿衣。</p>
她从未穿过旗袍，一直听说旗袍很显身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p>
镜子中的她前凸后翘得她自己都觉得陌生。</p>
高晋好像一位时光旧人，突然给她推开了一扇未知的窗。</p>
她对镜看了许久，凝视着陌生的自己。</p>
这么多年，她的穿衣风格一直没怎么变，枯燥得就像她的工作。</p>
现如今，她工作有了新的突破，而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发现，也许她的穿衣风格也是时候改一改了。</p>
旗袍的开叉一直到大腿中间，狭窄的裙摆使得她的腿迈不了大步子。</p>
程知微缓缓地走到包间门口，打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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