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在他面前做错事，怕说错话，怕影响她在他心里的形象。</p>
所以她努力迎合他的一切，让自己围绕他的整个世界旋转。</p>
当然，她偶尔也会胡思乱想，假如他们走不到最后，变成另一对裴简跟冯晓。</p>
那她真的会比死了还难受。</p>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她突然看着周叙，声音暗哑。</p>
周叙对着她没由头的问题一愣，满脸困惑。</p>
“也许我不应该跟他表白，我们也不应该在一起。”</p>
她说：“像以前一样多好，虽然不能成为最亲密的人，但友情是一辈子的。”</p>
“可是你很喜欢他。”周叙沉声道：“不试一次，你这辈子都会觉得遗憾。”</p>
“所以，无论怎么做，都会有遗憾。”程知微苦笑。</p>
这一夜，程知微真的喝多了。</p>
她跟周叙胡天海地地聊，无所顾忌地说着她的过去，当然，主要是她暗恋林嘉裕的那段时光。</p>
她告诉周叙，第一次对林嘉裕动心，是在课堂上，他突然回过头来，告诉她，电影里播着的配乐是《友谊地久天长》。</p>
她不知道那天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头，为什么会突然跟她说话。</p>
他那时候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而她不受控地被泉眼卷入那漩涡。</p>
她还说起，他们在漠河看极光，那是她第一次跟他有肢体接触，可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足够支撑漠河一别后，他们分开的整整两年。</p>
还有，那个跟父母吵完架的暴雨天，他犹如天神一样降临。</p>
她还提到，高中时候她的板书很好看，每次都是她负责黑板报，有时候，班里的男生会调侃她字丑，画丑，每次都是林嘉裕帮她解围。</p>
在高三最后一次黑板报比赛中，就是她跟林嘉裕一起参赛的，他们还拿到了全校第一，奖品是一台拍立得，那台拍立得拍下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他们的合照。</p>
那合照现在还被夹在高中同学录里，林嘉裕赠言那一页。</p>
“你知道他在同学录里写了什么吗？”她说完，也不等周叙答，自顾自道：“知微，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自由无拘做自己。”</p>
这句话，她时不时便拿出来看，默念几遍后才合上。</p>
自由无拘做自己。</p>
可林嘉裕，现在的我，在你面前的我，好像已经做不到自由无拘做自己。</p>
周叙一直静静听着，又看着她像星星一样的双眼骤然暗了下来，像流星陨落。</p>
她因为喝多了，逻辑不太通顺，想到什么说什么。</p>
但他听明白了，在她有关林嘉裕的记忆中，最甜的部分是高中，最酸涩的部分是高考过后分别那几年，最痛苦的，却是最近。</p>
“你想过吗？跟他分开。”周叙望着她被红晕熏染的双颊：“如果就是有那么一天呢。”</p>
只是他声音很低，而环境嘈杂，以至于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程知微，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p>
凌晨 12 点，周叙结了账，扶着她坐上网约车后座。</p>
酒醉后的程知微很安静，很乖巧，眯着双眼，头挨着窗，话也不说一句。</p>
周叙在一波又一波忽明忽暗的光影中，忍不住去看她。</p>
她在为情所困，然而，他却无能为力。</p>
感情这种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p>
他跟林嘉裕之间的差距，是十年的时光。</p>
这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追赶，也无法消弭的。</p>
程知微没睡着，虽然她很困，几乎睁不开眼，但她精神是清醒的。</p>
所以她能感觉到在车子停下后，周叙打开车门，扶着她下车。</p>
她心里暗念，像今晚这样喝得烂醉是第一次，必然也是最后一次。</p>
幸亏对方是周叙，但凡换成另外一个男人，后果不堪设想。</p>
终于在她家门口停下，程知微靠着墙，打开包，拿出钥匙给他：“黑色那一根。”</p>
周叙俯身去开锁。</p>
进了屋，他问：“家里有蜂蜜吗？”</p>
“冰箱好像有。”</p>
“你坐着，我给你倒杯蜂蜜水，醒酒。”</p>
程知微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反应迟钝地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p>
周叙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p>
她喝了半杯，才问：“真的能醒酒？”</p>
“能。”他无奈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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