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

何夏有个妹妹，小时候是个十足的粘人精，长大后反而变成高冷范的大美女，但无论是怎样的她，在何夏的心里，始终占据了一个温暖柔软的角落。 和父母之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这是一种平等的，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 何夏那一代的出生，正是计划生育执行的时候，国家提倡一对夫妻只生育一个孩子，而农村由于养儿防老思想等原因在，国家政策也允许如果农村夫妻只生育一个女孩的，是可以再生一个孩子的。 于是就有了何夏何华两姐妹，名字组合起来就是华夏二字 “花儿想不想姐姐啊。” 何华马上四年级了，羞于表达这样直白地表达情感，但是姐姐问了，她还是羞涩地回应道：“想。” “乖，我不舒服，你自己去看书啊。” 临了，何夏又揉了揉何华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何华自己去玩，她还没好全，又是从诊所里刚出来，怕传染给何华。 何华乖巧地跑到爸爸妈妈的房间去看书。 何爸爸一直在外务工，何华就和妈妈住，等何爸爸回家，何华就挪到姐妹俩共同的房间。 虽然是二层小楼房，但是二楼是完全没装修的，堆放着一些杂物。 看到何华这么听话，何妈妈在旁边忍不住：“你的话就是圣旨，我说话都不好使。” 停好电动车，何妈妈先倒了一杯水放桌子上：“水不烫了就把药吃了，我去给你热一下饭菜。” “妈，你先别忙，我吃不下去。” “你中午就没吃，现在都两点多了，人是铁，饭是钢，怎么能不吃饭。” “真吃不下，妈，你今天不去服装厂上班吗？” “你姑给我打电话说了你发烧的事，就跟厂里请了半天假，那我去给你焖点小米粥，你先去睡，饿了自己吃，我把屋里收拾收拾。” “妈，我还不困。” 何夏一直跟在何妈妈后面，何妈妈到厨房，她就坐在厨房看何妈妈淘米煮粥；等何妈妈在客厅剪线头，何夏就把小板凳拖到客厅，看着何妈妈做从厂里带回来的活儿。 何夏虽没耽误何妈妈干活，但是总有个人一直盯着你，还是会感觉不自在，何妈妈受不了何夏那个黏糊劲：“自己去房间睡觉去。” “哦”何夏应声起来。 “等下，先过来。” 何夏听话地走到何妈妈身边。 何妈妈放下剪刀，用手背贴在何夏的额头上，似不放心，又将自己的额头和何夏的额头对上，心中只道万幸，没再烧起来。 “睡觉把肚子搭着，不许再开电风扇。” “晓得。” 关房门前，何夏再次看了一眼年轻的妈妈，皮肤白皙，短发乌黑浓密。 真好啊，这个梦。 身体靠在房门上缓缓下滑，埋头在膝盖间，好半响，她吸吸鼻子站起来，把脸颊两边的眼泪一抹，躺到床上，随手捞起身边的一块小毯子搭在肚子上，闭上眼睛，很快睡去。 再次醒来，夜色深沉。 何夏眼睛还没睁开，右手一抖，抓笔的动作落了空，只触到冰凉的席面。 背部的肌肉僵硬，她想起身，酸痛感在上半身蔓延。 靠在床头柜缓了好一会儿，她的意识才再次活跃起来。 月光透过老铁窗花，把皎洁印在房间的地砖上。 明明感觉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但是睁开眼，还是在家而非自考考场。 难道是梦境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她的思索还没有得出答案，肚子却在这时候唱起了空城计。 她起床去找吃的，房间里的茶几上有几袋香葱薄脆饼干，何夏猜想是请菩萨剩下的，记忆里家中不常买零食，但是初一十五早上要请菩萨，需要买一点水果或者饼干小面包，在村里的土地庙烧个香，然后再把吃的带回来。 饼干还是记忆里的味道，脆，带点淡淡的香葱味，吃到第二袋的时候，嘴巴开始发酸，香葱味也油腻起来。 果然记忆都是带着滤镜的，连味道都被美化过。 何夏果断放下吃了一半的饼干，蹑手蹑脚打算去厨房。 月光足够亮，何夏在客厅大桌子的菜罩下发现了一碗冷了的小米粥，一小碟酱黄瓜和酸豆角，显然是之前给何夏留的。 何夏打算吃饱再说，就算在梦里也不能委屈自己。 九月的夜晚，温度相较白天打了折，但是空气中还是充盈着燥热的分子，相比封闭的卧室，客厅空气流通会更舒服一些，何夏怕吵醒妈妈和妹妹，打算回房间就餐。 顾着手上的粥不要撒了，没提防踢到了她今天随手放置的小板凳。 哐当一声，何夏的心瞬间被提到嗓子眼，暗道不好，祈祷别惊醒妈妈。 “是你吗？小夏。” 妈妈的声音响起来，终不遂何夏所愿。 何夏先听见咯吱一下，然后是凉拖哒哒地在地砖上响起来，门把手被转动，门开了。 “给你热热去，都冷了。” 何妈妈伸手要接过何夏手里的粥，被何夏侧身躲过。 “天热，粥只是不烫了，能直接吃的。” “那就在客厅吃。” 何妈妈转身去开了灯，于是客厅更亮了。 客厅还有张小餐桌，是日常就餐用的，何夏把碗碟放到小桌子上，搬了一张小椅子坐下，开始狼吞虎咽。 “身上还有哪不舒服吗，八点多去摸你的头，没有再烧了。” “身上酸。”何夏如实回答。 上大学之后，每次通话，她都是报喜不报忧，这次她想撒撒娇。 “那就是快好了。” 何夏能明显感觉到何妈妈松了一口气。 见何夏喝完一碗粥，何妈妈忙问：“吃饱了吗？” 何夏很想打个饱嗝来证明一下，但是显然她没掌握这项随机被触发的技能，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吃饱了。” “行了，去睡吧，我来收拾。” “就两个碗，我自己洗就行了，妈，你去睡吧，等下花儿如果醒了发现身边没人又要折腾。” 闻言何妈妈也不和何夏去争，觉得何夏生个病之后没有变得娇气，反而更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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