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晨跑进洗手间。</p>
阳晨打开洗手间的窗户。</p>
阳晨伸手在窗台上一按，便从窗户一掠而出。</p>
阳晨抓住窗户外的水管，一路溜到地下车库。</p>
鼻血点点，连成一条线，在地板上，在窗台上，在草叶上，在车辄上，迤逦远去。</p>
李纯恩最先反应过来，沿着血迹一路追踪，进了洗手间，上了窗台，溜下水管，追到地下车库，血迹止于一个空车位。</p>
宾利的车位。</p>
地下车库出口的地方有引擎的轰鸣声远去。</p>
李纯恩拉开自己的车门，屁股还没有坐到座位上，又钻了出来——以那个家伙变态的车技，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追得上他？</p>
李纯恩忽然有些茫然，以阳晨脸皮的厚度，口舌的利度，人格的贱度，这点小事值得这么落荒而逃吗？</p>
阳晨一路狂奔，一个大甩尾，宾利的车轮尖叫着摩擦地面扬起一阵灰尘，停在幸福里小区安保室门前。</p>
“哎哎哎，这里不能停车！”一个小安保从安保室跑出来说道。</p>
阳晨下车，摔上车门，推开拦路的小安保，直接冲进小区大门。</p>
“哎，你站住——”小安保拔腿就追。</p>
一个老安保也跟着跑出来，拉住小安保：“小孙，别追了！”</p>
小孙急道：“老刘，你看他都跑进去了！”</p>
老刘指了指停在门口的宾利，道：“你看看这车！”</p>
小孙跺脚道：“都什么时候了，我看什么车呀，你看——噫，人呢，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哪儿去啦？你看看你，老刘！”</p>
老刘不慌不忙地道 ：“急什么，你看看这车，你好好看看这车。”</p>
小孙见老刘一再提及车子，也不由围着车子转了一圈，道“这车看起来是挺不错，得值好多钱吧？可是……”</p>
老刘打断道：“你的好多钱是多少钱？”</p>
小孙下意识地伸出两只手比了个十的手势，看看老刘笑得莫测高深，想起这老家伙经常欺负自己从刚从山上下来什么都不懂，多了个心眼，临出口前将数字加了一倍：“得有二十万吧？”</p>
老刘轻蔑地笑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p>
小孙咋了咋舌：“天啦，五十万，可以买二十头牛啦 ！我们村长家才三头牛。”</p>
老刘再次轻蔑一笑：“五百万——以上！”</p>
小孙惊得眼珠子都掉了出来，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扳着指头计算：“那得是多少头牛啊……”</p>
老刘一巴掌打散小孙扳来扳去的手指，没好气地道：“别算了，动不动就提你的牛，干脆叫你小牛算了。”</p>
小孙嘿嘿笑着摸了摸脑袋：“村子里的人都叫我小牛呢，因为他们都夸我力大如牛。”</p>
老刘撇了撇嘴，背着手走进门卫室：“这也叫夸——既然你这么爱牛，那以后就叫你小牛啦！”</p>
“行啦——哎呀，这车，那人！”小牛叫道。</p>
老刘头也不回地道：“你认为开这么一辆车的人会是小偷？”</p>
小牛想了想，据老刘的介绍，这小区最贵的一辆车也才值个百八十万的，恐怕还真不够这个开五百万以上豪车的家伙看。</p>
“那我把他移个位置，别挡了道。”</p>
说着小牛居然就真的推着宾利移出了路中间。</p>
老刘透过门卫室玻璃看到这一幕，像刚才小牛听到“五百万”时一样，惊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这个小牛还真是有小牛一样的力气啊！</p>
阳晨一溜烟冲上了十三楼。</p>
这个一溜烟真的是一溜烟，两个正在三楼楼梯口聊天的老人只听到一阵急如鼓点般的脚步声，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脚步声就从头顶上渐渐远去，然后消失。</p>
“你看到什么了？”一个老人问。</p>
另一个老人揉了揉眼睛，道：“眼花了吧？”</p>
先前那个老人又问：“那你听到什么了吗？”</p>
对面的老人认真地想了想，道：“我想是打雷了吧。”</p>
先前那个老人一脸疑惑地点了点头，叹道：“哎呀，人老了，看什么听什么都不真切。”</p>
对面的老人一脸不悦地道 ：“你哪里老了？五十岁也敢叫老？咱们公园派舞团可就指望着你带队打败广场派那帮老娘们儿呢！”</p>
阳晨扑倒在门上，敲门。</p>
里面传来萧笙的声音：“谁呀？”</p>
阳晨沙哑着嗓子道：“是我，阳大哥。”</p>
萧笙听着声音有异，透过门镜看了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阳晨满脸是血，两眼赤红，站在门前摇摇欲倒。</p>
“阳大哥，你怎么啦？”萧笙急忙打开房门。</p>
“快，帮我放水，满满一缸！”阳晨踉跄着朝浴室走去。</p>
“哦——”萧笙答应一声，跑到浴室往浴缸里面放水，又回来扶着阳晨，手一碰到他的胳膊，马上就触电似地缩了回来，“阳大哥，这么烫，你怎么了？”</p>
阳晨一步一步跨进浴室，轰然倒进浴缸，溅得整个浴室洪水泛滥：“没事儿，泡一个小时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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