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很久，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伸手去拉自己腰间束带。</p>
“如果爱是力量”，腰带被一点一点解开，“那么，就给我一点力量吧……”</p>
少年含泪褪衣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又无助，似那站在绝望边处的人，只要沈长清不答应，他就会立刻堕入地狱深渊。</p>
“求求您，徒儿快撑不下去了……”</p>
沈长清沉默片刻，无奈叹息，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衣裳，铺在稻草上，然后认真道，“不悔？”</p>
“只悔没狠下心早点吃了您”，颜华池抹了一把眼泪，“如今是舍不得了，给师父吃也不是不行……”</p>
沈长清眼神暗了暗，弯腰把人抱起来，放在铺平的衣服上，“会疼，别怕…为师轻一点……”</p>
“不，您要卖力一点”，颜华池双手环住沈长清脖子，“给的爱不够，徒儿可能会想死。”</p>
手指慢慢摸索，沈长清叹，“自找的，一会轻点哭好吗……”</p>
说不清到底是谁的疯狂，青丝白发纠缠在一起，每一次沈长清想要让徒弟歇歇，都会被少年带着哭腔拒绝。</p>
索求太多，一次又一次颠鸾倒凤，巫山云雨里走过，泥泞中每一次逆风而行，暴雨喷洒的时候，耳边仿佛只剩下心跳如擂鼓。</p>
那些哭音，那一声一声哀求——不够……不够……</p>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吧沈长清……</p>
——受得住的，不用顾忌，受得住的……</p>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p>
失神的时候，颜华池低喃，“你能不能不走啊……”</p>
“呜…”</p>
沈长清心尖颤了一下，然后闭眼，继续。</p>
直到确定人已经昏过去，沈长清撕下袖上一块布料，细细给人擦拭。</p>
“一定要走，不过可能回来”，沈长清动作越发轻柔，温柔而细致给人穿好衣服，“为师总是要负责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太不像话……”</p>
俯身在熟睡的小徒弟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带着深深的不舍往他怀里塞了什么东西，沈长清叹了口气道，“等我回来。”</p>
坏了的门轻轻掩上。</p>
上京的雪没完没了，反而还有越下越大之势。</p>
沈长清只着单衣赤脚踩在雪地里。</p>
风吹乱白发，薄衣被扬起，袖子里满是寒凉。</p>
比不上人心寒凉。</p>
先是某户小儿啼哭，然后是大人试探着朝他的方向泼去朱砂。</p>
那人颤抖着安慰自己的小孩，“别怕……爹，爹会保护笙儿的，爹已经把恶鬼赶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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