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力克制住了攻击的冲动，达米安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对拉斯洛·米切尔这生硬至极示好的嫌弃。</p>
他双手抱胸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忽略了拉斯洛·米切尔的问好，达米安直截了当地问：“你是怎么认识路加维尔的？”</p>
短暂静默几秒后，拉斯洛·米切尔说：“我不记得了，这正是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p>
“TT。”</p>
达米安审视了一会拉斯洛·米切尔，他才没劲似的拎起刀直接缩回灌木丛里了，根本没给拉斯洛·米切尔再询问什么的机会。</p>
拉斯洛·米切尔望着一言不合转头就消失的达米安，沉默片刻还是没有开口叫回对方。</p>
因为那位看起来和蔼的管家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p>
“米切尔先生，”这位不知道为什么能悄无声息走到他身边的管家先生微笑着对他说：“早餐已经好了，您可以直接前往餐厅用餐。”</p>
拉斯洛·米切尔的视线在已经看不见人影的灌木丛上停留了几秒钟，收回落在了这位明显不简单的管家身上。</p>
阿福的视线跟着拉斯洛·米切尔落在了刚才达米安消失、灌木丛还在微微摇晃的方向，他的视线扫过地上的落叶，了然地笑着解释说：“达米安少爷很喜欢小动物和植物们，最近他比较沉迷于修建灌木。”</p>
眼见阿福在达米安消失后又重新充满了色彩的视野中心，拉斯洛·米切尔心中的念头浮动。</p>
拉斯洛·米切尔没有对阿福的委婉的解答表现出什么情绪，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地点了点头说：“谢谢，麻烦你带路了。”</p>
阿福笑了笑，礼貌地领着拉斯洛·米切尔前往了餐厅。</p>
此时，距离布鲁斯和拉斯洛·米切尔前往医院探望路加维尔的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p>
……</p>
临近正午，韦恩慈善医院的特殊病房里，久违地迎来了多人访客。</p>
深秋的午间，阳光明媚的从病房窗外照了进来，许是瓷砖反光的原因，在深秋里耀眼的光斑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p>
“……医生说他现在也许还存在着对外界的感知，但是由于处于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持续性植物状态，所以……”</p>
布鲁斯低声地和拉斯洛·米切尔叮嘱着需要注意的要点，作为路加维尔的父亲，布鲁斯·韦恩面对这位前来看望路加维尔的‘友人’，表现出了不知情者应当有的宽慰和叹息。</p>
匆匆结束一场会议赶了过来的提姆·德雷克推开房门后简单地和两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便扯松了些领带，自然地拉近椅子，坐在了路加维尔的病床边。</p>
明明只是过去了几个月，但是昏迷不醒、安静闭目的路加维尔仿佛已经逐步替代了从前提姆记忆里路加维尔鲜活的模样。</p>
这让提姆·德雷克难受极了。</p>
提姆·德雷克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病床上双眼紧闭的路加维尔身上，他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光里一样，看不真切面庞。</p>
第189章 迪克：我知道，我很多余</p>
提姆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身后低声交谈着的布鲁斯和拉斯洛·米切尔身上, 他知道拉斯洛·米切尔的到来也许是个突破口，但也知道也许不是。</p>
提姆只是提不起来力气去思考，他大脑放空地伸手捞起了路加维尔平放在身侧的左手, 拢着他泛凉的掌心一点点像是猫咪踩奶似地给他按摩着。</p>
这是提姆·德雷克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他习惯在看望路加维尔的时候和他聊聊天, 勾着他的手指慢吞吞地贴贴蹭蹭。</p>
布鲁斯聘请了多名职业护工负责路加维尔的日常照料工作, 自然用不到提姆再额外的做些什么。</p>
但提姆想要这么做，或者说, 他必须这么做。</p>
他必须从不是虚假的十指相握里感受着路加维尔的体温、亲吻着他手腕微弱律动的脉搏，埋首着听见他清浅但缓缓的呼吸声，才能够有着‘路加维尔仍然活着、仍然存在’的确信。</p>
或者说，提姆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说服自己。</p>
否则，他时常会有种路加维尔也许早已离开死去，留在病床之上、毫无生气、一成不变的躯体只是没了生命的空壳而已的恐惧。</p>
提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也许是因为这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太过不真实,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仍然不能接受路加维尔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来的事实。</p>
也许是他还没从那个阳光明媚的庭院里，从路加维尔脚步轻快地冲他走来, 一边含糊地说着要谈谈, 一边任性地用膝盖撞着他的大腿说‘我想吃冰淇淋’的午后里走出来。</p>
——又或者是, 那天之后每每他和路加维尔相拥接吻时，路加的呼吸都太过热烈，而他手掌下覆盖的胸腔又总是激烈跳动的砰砰心跳实在太过鲜活。</p>
这反而，让现在忽然停止的一切都变得虚假。</p>
就像是头也不回扣动扳机、又毫无根据陷入昏迷的路加维尔和他们所有人开的玩笑。</p>
因为，没谁知道，这一切究竟为什么会发生。</p>
而无法找到的答案, 和似乎毫无头绪的解决方法则是更加进一步加深了这种难以理解的荒诞感。</p>
即使，提姆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 即使路加维尔住院套房的一间休息间里已经有了他的床位，即使他的情绪早已非常平静……</p>
但他仍旧无法接受，不能理解。</p>
病床旁瓷砖上的小型加湿器发出了‘噗噗’声响，提姆听见了身后靠近的脚步声。</p>
——是那个疑似和路加维尔隐秘过往有关联、即使失忆了也要来探望路加的拉斯洛·米切尔。</p>
提姆垂着眼帘，双手虚拢着路加维尔垂落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路加维尔修长的手指。</p>
虽然听出了对方靠近的脚步声，但他像是浑然不觉一样地占据了路加维尔身侧的位置，丝毫没有要给对方让出位置的意思。</p>
拉斯洛·米切尔的脚步微顿，他绕开了提姆·德雷克所在的一侧，来到了靠近窗户的病床另一边，站到了提姆的对面。</p>
拉斯洛·米切尔同样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提姆·德雷克的身上，或者说从进入病房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完全落在了病床上的路加维尔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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