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场人物: 怀念、小然、赫连诺、霓虹。 怀念派遣义子小然，暗自留住画师霓虹，安置在盟里的一处客栈中。 处理好手头的事务之后，小然引着怀念走向他的客房。 轻叩房门，等待多时仍无人回应。 敲门声逐渐急切起来，房里的人才缓缓打开房门。 他对怀念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不满地问道：“你们不是赶我走吗？还留我干什么……” 毫无待客之意，他立刻拿起画笔，继续沉浸在绘画的世界中。 原来他正在画画。 怀念心想他如此专注于绘画，自己的冒昧打扰实属不当，他的怠慢也情有可原。 这是何物？ 好奇地瞥了一眼他身旁的画稿，霓虹神色慌张地立刻收了起来，看起来有些心虚。 “你在画什么？”怀念沉凝问道。 “有一个宾客，他娘亲过世了，需要我把她画下来，好让他能够悼念。” 怀念注意到霓虹说这话时眼神飘忽，视线回避，双手还有多余的不自然小动作，这明显就是在说谎。 能让他如此紧张的画作，应该跟盟主有关吧？ 由于时间紧迫，怀念没有深究。 猜疑的神情忽然变得哀婉起来，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让你给盟主画几幅跳舞时的画像。虽然她走了，可我们还仍然舍不得她，我打算把这幅画，在凌的生辰的时候送给她，就当是一份心意。” 听到这份请求，霓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儿，神色紧张。 怀念以为霓虹还对刚才的事件仍有不满，才不肯妥协。脸色变为肃穆，威胁道:“你还记得你勾结孟宝夺我盟主遗体的事吗？” 霓虹听此立马攥紧了画笔，咬了咬牙根，心中的怨气冲鼻而出，内心仍怨道：你们就只会抓着这件事不放，人家好歹给我一万两，你能给我什么！ “虽然说这事传出去未必会影响你上昆仑山前途，但必定会招人话柄。这是你糊涂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啪！ 他沉默地将画笔放在桌上，平复情绪，消解愤怒。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他明显变得茫然无措。 也许他觉得这件事无法解决，只能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怀念皱眉问道。 “或许由你来解决是最合适不过……果然想要发财，还真不容易啊……”霓虹喃喃自语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怀念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 霓虹把提督大人买画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天崖将军那句话是从此处而来……” 既然提督想要买断盟主灵画的版权，想要它变得独一无二，那么庄主此时想买，他未必愿意让步。 相比之下，赫提督性格更为强硬，而鸿庄主与我还有交情在，如果可以的话，宁愿对不住庄主。 侠客庄对我们发展有利，但得罪了赫提督，我们的水路经商就无法开展。水路和陆路，的确难以抉择。不过水路不仅是对外沟通的途径，还是海上商贸活动的支撑，更重要的是，水路是我们逃生的一条道路。 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就不难做出决定了。 怀念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问道：“提督大人走了多久？” “也就一炷香时间吧，怎么了？”霓虹问。 “他应该是坐船来的，今天海路繁忙，应该还没登船，现在追还来得及。小然！准备快马！” 小然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亦变得严肃起来：“是义父！” 怀念面沉似水，直接伸手索要道：“拿来。” “什什么？”霓虹心存侥幸，佯装糊涂。 怀念眼神愈发锐利，在无声的威胁下，霓虹只能乖乖地将银票放在桌上。 “放心，到时候我还你双倍。” 深知怀念吝啬本性的人都明白，他此时的笑容和承诺一样不可靠。 拿到钱的怀念一路向港口狂奔。 怀念和小然来到港口，看见一艘白虎级轻快型风帆船。此船轻便，载重量低，最适合快速突击和短途移动，可搭载约 30 人。 只见船头插着一面“赫”字旗，其外观虽不如商船那般庞大，但船上那群威风凛凛的侍卫，迎风飘扬的军旗，行驶在船队中也毫不逊色。 这应该就是赫提督的船只，刚刚离港，应该还能追上。 “师傅！那里有条小舟！”小然指着一处滩涂上的小船兴奋地喊道。 两人动作迅捷，小然划船技术娴熟，船桨划动得十分卖力，水花不断溅入船内，打湿了怀念的裤腿。逆风的环境给他们增加了不少压力。尽管对方的船更大，但双方的距离并未缩短太多。 一刻钟过去，小然已精疲力竭，速度大幅下降，目标越来越远，已变得模糊不清。 即便如此，他仍在咬牙坚持，不肯放弃：“义父我我还可以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怀念施展轻功，脚尖轻点船沿，飞身腾空，旋身落地，来到船尾。 “师傅，我们……怕是追不上了……”小然面色苍白，气喘吁吁。身上的汗水早已湿透衣衫，显然已精疲力竭。 对方毕竟是白虎级的突击船，速度是其优势，如今顺风而行，双方距离愈发遥远。不过所幸，自己亦处顺风之中，怀念一直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接下来交给我。”怀念面色凝重说道。 怀念站稳马步，面向船后，随后运功击向海面，犹如马鞭抽打在马身上，下一刻船只速度猛然提升数倍。 “师傅好厉害……我们这下拉近了不少……”突然的加速让小然摔了一跤，这才发觉双腿已然发软，同时对师傅深厚的功力深感钦佩。 怀念不断用自身内力加速，小然也竭力配合用桨划，速度上终于超过白虎级突击船，追上只是时间问题，但前提是怀念功力能支撑着赶到。 两人又追赶了十分钟，双方距离仅剩百米，小然冲向船头，高声喊道：“赫提督——！赫提督——！” 船上的侍卫听到有人呼喊提督的名号，立刻拉起弓箭警戒。 “赫提督看见我们了！” 赫提督站在了望台远望着，这让小然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提督似乎向手下下达了指令，没过多久突击船速度便降了下来，待距离只剩 40 米时，怀念用力一脚踏船而起，运起了天崖将军传授的轻功身法“过海不留痕”。 他的轻功如同飞鸟一般轻盈，掠过水面时，仿佛蜻蜓点水般优雅。在怀念脚尖接触到水面的瞬间，层层涟漪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绽放，然而很快又如镜面般恢复了平静。 来到船头下方，他轻轻地踩了一下水面，伴随着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怀念乘风破浪，如同一支利箭般垂直向上腾飞数米，稳稳地落在了甲板上。 十名侍卫迅速围了上来，刀尖指向自己。 赫连诺提督站在船顶的了望台下，气势沉稳，不怒自威，颇具将帅风范。 尽管双方相识且有政务往来，但这般擅自闯入他方船只，极易被视为刺客，这在海上是历来的规矩。 此时，怀念孤身直面赫提督及其二十余名护卫，背手挺胸，昂首傲视着提督，毫无惧色。 因为怀念心里清楚，若非赫连诺有意相见，根本不会减缓速度，更不会站于台上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师傅——！”此时小然在船下呼喊，因不会轻功，且白虎级突击船对他而言过高，难以攀爬上来。 这时，提督身旁的护卫长萧剑向下方的船员点头示意，船员捡起细长柔韧的抓杆，熟练地将小然拉了上来。 提督深知小然不会武功，若怀念欲动手，小然便正好自投罗网。 怀念沉稳地微笑起来，缓和了紧张的气氛，随即躬身行礼，说道：“抱歉提督大人，怀念如此造访实有不妥，还望大人海涵，宽恕小人的莽撞之举。” 怀念一直保持着躬身之态，不知过了多久，双方沉默不语，心中却都明白，这是一场考验。 时间悄然流逝，怀念的腰也开始发酸。 提督自觉时机差不多，面子也挣足，诚意也已收到。随着嘴角微微上扬，大手一挥，缓缓说道：“既然怀念盟主亲自前来，那就请盟主入船室商谈。” “谢提督大人。”怀念直起身子，全身如释重负，却面不改色。 “你留在外面。” 小然不会武功，将他留在身边也无甚作用，让他留在外面也可让大人安心。 两名侍卫负责看守小然，其余十八名侍卫别着佩刀和弩箭围在船室，怀念一个人来到船室，感觉一瞬间就落入了敌人的包围圈。 赫提督踏入船室，门后铺着一张毛毯，脚下的木板踩起来有些空落落的。凭借丰富的经验，他判断这里应该设有机关。船室的左侧摆放着一个兵器架，上面钉着一串海怪的牙齿，挂满了一排排的弓和箭筒。一张办公桌与木板固定在一起，桌上想必放置着航海图和各种文件，还有一个鸽子笼；精美的木椅子上雕刻着白虎图案，显然是由女贞木制成，椅子上还披着一件虎皮披风。此外，只有一个书柜和三张椅子、一张茶桌，茶桌上有一套茶具，杯中的热气袅袅上升。 看到椅子，怀念不敢轻易坐下。赫提督进入房间后，坐在自己面前，看到怀念还站在原地等待指示。见对方如此守规矩，他对怀念的表现感到满意，示意他坐下商谈。 “谢提督。”怀念语气平和地说道。 赫连诺以茶待客，怀念对茶道颇为熟悉。起初，两人相互品茗，分享对茶的见解和心得，对茶艺的认识十分契合。赫连诺觉得和怀念很投缘，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 “言归正传，怀盟主不辞辛苦，此次前来，难道不是专门找在下喝茶论道的吧？” 提督率先切入正题，目光忽然变得锐利，隐隐透着一丝敌意。 怀念将原本送到嘴边的茶杯放回桌上，抱拳起身，低头再次示弱：“抱歉，怀念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与提督大人喝茶，而是为了霓虹画师的灵画一事。” “哦？”提督似乎并不惊讶，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难道怀盟主也想买画？” “大人英明。据霓虹说，大人从他手中买下了版权，不知是否有此事？”怀念留意着他神情的变化，依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恶意，反而有着微微的笑容。 “没错，本官买的这幅画是献给皇上的，所以要确保宝物的独特，毕竟皇上身份尊贵，总不能和那些凡夫俗子一同共赏吧？难道这不是有辱谭盟主的身份？” 怀念很同意他的说法，这种画卖多了盟主形象也会掉价。 “谭盟主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们的身边，我们这些下属都很想念她，若能够在联盟中看见她的身影，那对我们的士气将是一大鼓舞，可否请提督大人大发慈悲可怜一下我们这些遗臣思念的心，让我们保留一幅半张呢？” 提督并未即刻回应，而是悠然地品味了一口温热的茶水。 “茶凉了。” 怀念见他如此态度，似乎已预见到被拒绝的一幕。 不多时，一壶热水送了上来。 提督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滚烫的热茶，甚至没有正眼看对方一眼，只是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姿态，说道：“若是我说不行呢？” 怀念微微握拳，脸上愁容浮现，护卫队长萧剑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气氛紧张。 “大人是为确保宝物的独一无二，在下有个提议，盟主在舞会当晚跳了几支舞，每支舞风格各异，我们完全可以分两支舞分别画两幅画，这两幅画皆是独一无二，若是大人应允……” 话毕，怀念把手伸进袖子里，在这紧张的氛围下，他的这一举动惹人怀疑，身后的护卫以为他要行刺，纷纷拔刀。 提督抬手示意，护卫们才放下刀剑。 “那幅画就当作在下的一点心意，请提督大人笑纳。” 怀念将一叠银票递到提督面前，纸张的厚度明显比之前的一万两银票厚了不少，应是怀念加垫了一些。 提督紧紧盯着他的脸，却没有任何表示。为了不在他面前示弱，一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双手端着银票悬停在空中，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茶温刚好，快些喝吧。” 只见那茶水热气腾腾，冒着热气，若强行喝下，必会烫伤自己。 也许是自己的诚意还不够，提督才会故意刁难。 “听闻提督大人新招募了水兵三千，正缺战船，我想对于新兵而言，攻守兼备的玄武级护卫舰能提高他们的生存几率。而我们女神护卫队为表诚意，愿赠大人一艘这样的护卫舰。” 提督喝茶的动作戛然而止，他的眼中流露出兴趣。 但据了解，女神护卫队并无足够的能力、技术和资源来打造如此高技术、高品质的护卫船。若能成功打造，方可显示出其一定实力，才堪与提督合作。 提督忽然面露沉凝之色，竟将怀念的热茶倒在地上，“热茶虽暖，却难暖身，不饮也罢。” 提督自茶具底部拉出暗格，其内竟是一对精美的蓝晶杯。 萧剑见此杯，便明提督心思，即刻端来一壶酒。仍挂着那难以揣测的笑意说道：“在此寒风凛冽的海上，烈酒更为适宜，盟主以为如何？” “大人说的是。”怀念附和道。 斟满白酒的酒杯被推至面前，酒香醉人。 指尖触碰杯身，酒水尚温，入口温度刚好。 深知其中含意，怀念放心把酒一饮而尽。 “好！只要你们有实力造出来，我就答应你的提议。若是你们造不出来，那就证明你们也没有本事，那我们以后的商务以及海上往来的合作，也就别想指望了。” “是。” “我们打造一艘合格的护卫舰需要一个月时间，我就给你们两个月，这条件你还满意？” “小人不敢。”怀念再次将银票递给提督。 “钱你收下吧，我送给皇上的宝物，怎能是他人所赠。”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大人，那在下告辞了。” 提督颔首，护卫这才让开挡着的门前。 义父怎么还没出来，难道打起来了不成？ 可也没动静啊…… 哎呀，真是急死人了！ 小然在甲板上焦急地踱步，随着室门打开，怀念终于走了出来，小然赶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 见怀念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瞬间松了一口气，道：“义父，你没事就好，事情还顺利吗？” “嗯。”怀念只是轻描淡写般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跳到了自己的小舟上。 两人驾着小舟回盟，已无余力再以内力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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