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叶怜

（叶怜番外写了。） 我不知道我是谁，明明我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题记。 叶怜解开衣服的袖口，把外套脱了下来。 我孤身一人而来，也孑然一身而去。 无人同我说话，孤寂的寒风使我发抖，我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像那只血猫一样，为了别人而活？ 赚够钱，然后买套房子，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老死以后，等着政府来为我收尸？ 这就是人的一生吗？ 经历那么多苦难，最后还是一样的痛苦。 为什么不把所有的一切早些扼杀在初生的假想中，没有对未来的幻想，就不会那么天真的期待。 不，不行！ 叶怜正准备跳时，透过水面，她见到了自己的面容。 这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和自己以前的脸很相似，不同的是棱角分明些，眉眼之间也没有被萦绕的哀愁，身上穿着很青春活力。 这不是自己，却又很像自己。 叶怜在遇到那些事情之前，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她的生命凋零于那个让人惋惜的15岁，上天垂怜她，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一个人，那些回忆也不应该再支配她，没有必要把自己再带入痛苦之中。 叶怜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开导自己，去看看吧，这儿世界缺少我一个人又不会停止转动，我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也没有的叶怜，我现在有朋友，有关心我的人，我们彼此都是对方的支撑，都是对方路上的拯救者，没有必要把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不再是一个人，不是在以前那种地方，这里的人一切有我且不只有我，在这个不痛快的世界活的潇洒，我只需要有鱼的记忆，七秒忘掉那些让你不愉快的事情，然后好好的生活。 外面世界的人一定不会那样对待我，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给自己一个擦亮眼睛的机会吧。 就可以了。 清晨起雾了。 朦胧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叶怜昨天晚上找了家宾馆住，睡了一觉就退房。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手机里有钱，吃住暂时不缺，一天天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度过，社会上的消息日新月异，打开手机一看，那个明星塌房，那个明星结婚，这些新奇的瓜在她眼里，无异于让一个史前人类来了解现代文明。 她已经和世界脱了轨。 意识到这点，她没什么太多的感触。 习惯而成自然，无所谓。 今天换了一家旅馆住，离她现在哪里近就去哪家。 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立黄昏。 无人拘我言中泪，无人愁我独行路。 回首向来萧瑟处，只有风雨没有晴。 我应该去哪里呢？ 叶怜不敢让那些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负面情绪的伤害力不比流言蜚语小，经历过一次的人，才会更珍惜活着的意义。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天地之大，四海为家。 叶怜游走在街上，大清早的，没什么年轻人，大多都是一些年纪偏大的人在买菜或者打太极。 叶怜想去玩，把以前没去过的地方都去一遍，在她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她会幻想，这个世界是多么美丽，多么热情，多么让人心潮澎湃，那些有钱的同学讨论的地方，她也查过，是她想都不敢想像的地方。 她那个时候就在想，等自己长大后，她也可以去，拍照片，看风景，吃着喜欢吃的食物，感受海边的晚风从耳边吹过的清凉，体验前所未有的一切。 现在，她的梦想有了实现的条件。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束缚她，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说以前的她是一只雏鸟，树洞的空间让她对外界产生了朦胧的好奇，那么她现在就是一只羽翼渐满的幼鸟，站在大树的枝丫上，对外界很好奇，想迈出关键的一步。 叶怜没有想好。 不远处，有一家小书店。 生意很不错的样子。 叶怜来到这儿。 店里有很多小朋友，在拿着书在看。 叶怜被他们读书的氛围吸引，也抽出一本看了起来。 店里头有淡淡的艾草香味，很清新好闻。 叶怜随手抽取的书是国外一位着名的悬疑天后所写，分为上下册。 叶怜被吸引住，拿起书目不转睛地盯着。 书屋内烧着艾草香味，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从角落慢慢布满整个书屋。 味道很清新，除去一开始的不适应，后面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南方有三绝。 景色，环境，氛围。 书屋有免费的茶水提供，茶杯是墨绿色，上面用墨笔画着简单的墨兰花，寥寥几笔，神韵皆出。 叶怜拿了一杯茶，分不清是什么茶，喝下去的那短短几分钟，叶怜感觉心里莫名其妙地平静。 一股舒适的温度从她的指尖传来。 葱白的手指也仿佛染上了艾草的气息。 叶怜被外面吹得冰冷的脸颊也渐渐变正常，舒服了很多。 她不禁抱紧了怀里的茶杯，又喝了一口。 “茶好喝吗？” 一个看上去比她小的男孩走过来，问她。 叶怜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 “这茶水是专门用来给小孩喝的。” 男孩眯着眼睛打量叶怜的同时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不是小孩。” 叶怜抿嘴，把书放在原位。 “我知道您不是孩子。” n喝了一口茶，书屋外面有副对联，长袍轻微摆动，带来卷卷油墨特有的香味。 “这杯不算茶水，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n握杯子的手一瞬间用了些力，很快就放松下来。 “里面放了些奶啤。” 叶怜有些惊讶，瞪大眼睛，对他这种做法很是诧异。 “这种饮料撘配这种特制的茶水很好喝，”n呼出一口气，微笑。 “以后如果喜欢，随时都可以来。”n微微俯身，腿半屈，如同向叶怜行了个礼般。 叶怜走出书屋，对于n的奇怪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 生活中总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句话说的好。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当你改变不了什么的时候，就坦然地去接受，换个角度去看，说不定更好。 不过这种话套在叶怜身上可并不合适。 因为，他们是他们。 不是一个人。 即墨白从家里走出来，昨天晚上的记忆他隐隐约约还有些印象，他像个疯子，在无声地挣扎，钟离情的抗拒像个钩子，把他的内心勾得七上八下。 我得找到他。 现在，必须。 想着找人，即墨白没有目标，也不知道怎么去找。 茫茫人海，想要在千千万万的陌生人中找到一个你熟悉的人，难于上青天。 不过即墨白最后还是找到了。 那万分之一的概率。 见到即墨白，叶怜不知道怎么说话好。 “我并不怕你，”叶怜本就白皙的脸变得更白，显得不正常，她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你们干了什么，我都知道。” 即墨白哑然，半晌，他苦笑一声。 “是吗？” “你不用纠结我们的态度，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们都有各自的秘密，你想知道的东西，必须是我可以说的。” “好。” “你们到底……为什么会出现？” “我们三个是一体，或许，我换一种说法你就知道了。” “他……应该说我们，精神分裂，”叶怜说到这句话时，脸上渐渐浮现接连不断的恐慌。 “他们说我们是精神病，”叶怜语气激动起来 不断摆手，“说我们是怪物，不配出现……” 在叶怜断断续续地叙述中，即墨白从零星的语言中组织出了大概的事情。 即墨白认为，叶怜他们是在精神病院被折磨到出现精神分裂，他不敢想像，一个正常人，在那种地方，到底会经历些什么，才会让一个人分裂出三种不同的人格来保护自己。 “我们不是怪物！我们真的不是怪物，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的错！” “别激动，”即墨白连忙出声安慰。 叶怜听到熟悉的声音，刚刚还恐慌的神情消失很多，缓了会儿后，她冷静下来。 情绪稳定下来，即墨白还想再问什么，但是这一刻，不敢再问些什么，深怕触碰到叶怜敏感的神经。 “我可以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见叶怜点头，即墨白反而紧张起来。 “团子，你们的存在，他害怕吗？” 叶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眼中的情绪过于复杂，已经不是即墨白能懂得。 “从来没有。” 说完，她又小声地喃喃一句“怎么可能会有呢？” 即墨白深呼一口气，脸上恢复了正常。 “那就好。” 即墨白和叶怜寒暄了几句别的，他的本意是想从叶怜的嘴里套出更多关于钟离情他们的信息，不过从寥寥几句话中，他知道，叶怜想出去玩。 即墨白一口答应下来，毛遂自荐。 “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叶怜犹豫了很久，淡粉色的唇瓣贴在一起，拒绝了他。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全国我都去过，很多景点网上没有介绍的，我都清楚，而且我跟着你，你也不用怕，我纯粹是怕团子他回来，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害怕。” 钟离情最害怕一个人在他不熟悉的地方生存。 即墨白知道这点，还是回想起了他们小的时候。 即墨白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总会有不清醒，脑子一片空白，清醒的时候，他便会想起，他和钟离情。 当往事如风，梦一场浮现。 遗憾总是比感慨要多的多。 我们在最美好的年纪没有实现自己想要做的事， 蓦然回首，泥泞上的回忆刺痛着我们。 奶茶店里的人几乎全都是大学生，店员是三个女生，年轻又漂亮，手上的动作飞快，脸上带着口罩，从露出的眼睛来看，不难看出她们是带着笑意，如果不注意她们弯着的眉毛的话。 叶怜停到路口，远远地看到奶茶店里面的情况，没有动。 即墨白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也一起进去。 叶怜没有动，还是站在原地。 “想喝吗？” 叶怜点点头。 “我们一起去买一杯怎么样？” 叶怜停住脚步，没有动。 “怎么了？” “我，我在外面等你。” 叶怜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她后退几步，和奶茶店拉开着些距离。 即墨白见状，也没有想太多。 即墨白走后，叶怜一直望着他。 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车辆不断地来去，叶怜眺望着渐渐远去消失在人群中的即墨白，一瞬间，她以为，即墨白也会像车流一样，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奶茶店的人比较比较多，叶怜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站半天，她有些累，表上的时间提醒她，已经是下午。 几缕阳光从高楼大厦中探出头，洒在她的脸上，让她显得更加柔和。 她不喜欢也不习惯这样温暖的东西，她也不适合生活在阳光下，她自以为，一人手上不干净，那么这个人也不干净，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没有资格享受这种会把他们照瞎的东西。 叶怜后退几步，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建筑物下，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即墨白还没回来，叶怜脾气很好，并没有什么不耐烦。 “抓小偷！快抓小偷！” 一声尖叫的女声响彻整条街道，紧接着一个蒙着脸，怀里抱着一个包的黄衣人朝叶怜跑来。 “前面那个帅哥，快帮我抓小偷！他偷了我的包！” 叶怜闻言，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做出了一个没有考虑后果的举动，她挡在黄衣人逃跑的道路上，张开双手，想要阻止黄衣人前进。 黄衣人本来就抢了别人的包，正慌不择路，女人还在后面不断讲喊，更是加重了他内心的害怕，见叶怜挡住他前进的道路，竟从衣兜拿出一把尖刀，眼露凶光，朝叶怜刺过来。 叶怜傻了，黄衣人速度飞快，光天化日之下，叶怜完全没有想到黄衣人会如此大胆，眨眼之间，黄衣人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想当英雄？行，我满足你！” 银光闪闪的刀朝着叶怜刺下来。 完了，叶怜心想，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叶怜！” 即墨白终于回来了，隔着一条马路，他看到全过程，手中的两杯奶茶被丢下，他急忙冲到马路对面，一手抱住叶怜的头，另一只手紧紧地把她护在怀里。 “碰。” 惯性原因，即墨白重重地撞在墙上。 缺心的商家偷工减料，挂在建筑上广告牌从楼上掉下，砸在即墨白的背上。 “嗯！”好痛。 即墨白咬紧牙关，闭上双眼。 “范觐！” 叶怜被即墨白保护在怀里，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不敢乱动，感受到腰间的双手在颤抖，她慌了，“你怎么了？哪里受伤？痛不痛？” 没有听到即墨白回复的声音，叶怜内心的恐惧越发大起来。 “范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手上滚烫的感觉让即墨白恢复了些许神智。 “我没事，叶怜，你别怕。” 温热的液体从即墨白的鬓角流出，叶怜急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我好像记得，我曾经说过，要永远保护钟离情，”即墨白很想笑笑，安慰一下叶怜，向她证明自己没多大事。 “你看，就一点小伤，我真的没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即墨白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不顾胸腔的疼痛，他紧紧地把叶怜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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