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只是不知道这幕后凶手是谁,居然可以让顾怜顾询同时吃了这哑巴亏? “爹,阿怜没事吧?” 宋棯安不关心这些阴谋阳谋,只关心自己弟弟是否安好。顾府出了这么大的事,顾怜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在顾庆源下葬前,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褚平虽然如此说着,但眼神却飘向了旁边的宋子殷,说来奇怪,按理说宋子殷对于自己这位次子,可算是牵肠挂肚,一副慈父心肠。 但如今找到,情形恰恰相反,褚平可以清晰感到宋子殷每次提起顾怜,总是一副迟疑态度,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 这次的事情,宋子殷居然完全选择袖手旁观,这可不符合他那护短的性子。 也没见他对钟遥这副作态啊! 难不成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褚平眼中浮现些许趣味,看来自己得去隐卫营转转了。 “下葬前,那是不是下葬后就会出事?” 宋棯安越发急切,他现在压根就没心思静心理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还用想吗? 当然会了,调查出一个这么荒唐的案子还结案了,不处罚都说不过去。 魏朝阳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真的得找个时间和二叔聊聊了,宋棯安这个一遇到亲近之人就糊涂的毛病,必须得改。 宋子殷也发现了,他皱起眉头,仔仔细细打量着长子。时不时转动手中的扳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放心吧,这点事顾怜还能料理得来。” 看到二叔有些为难的脸色,魏朝阳索性直接宽慰宋棯安,他深知,若是知道顾怜要出事,恐怕自己这位师弟真的会不管不顾跑到篬蓝教去闹事。 听到魏朝阳的承诺,宋棯安的脸色这才微微缓和点,虽然知道不合适,但他是真的想去雁山亲自瞧瞧。 这个回答也算是妥帖,自己也不用搪塞儿子,宋子殷连日来的烦躁顿时得到些缓解,还待说些什么,只听到外面一阵慌乱声,似乎有人不经意间碰倒了什么东西。 褚平皱起眉头,大喊一声:“什么事?” 慌乱间一个小厮推开了房门,跌跌撞撞行礼道:“掌门,是……” 瞧他满头大汗的样子,褚平小声嘀咕:“活像鬼上门!” 话还没说完,抬眼就见一抹湖蓝色映入眼幕,来人眼若琉璃,唇薄齿红,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路过门口,他弯腰弹了弹身上的尘土,这才跨过门槛,从容走进来。 小厮不敢再多话,默默退出房门。 这一派谪仙作态却是让堂中众人脸色大变。 宋棯安却是喜上眉梢,高高兴兴迎了上去:“师父!” 看着爱徒毫发无损,曹珏顿了顿脚步,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魏朝阳却是心中一沉,他感觉三叔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他身上,似乎在打量什么。 “青玉,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褚平扫了一眼脸色变得阴沉的宋子殷,不禁暗叫不好,这两人不会还在赌气吧! 他叹了口气,眼见曹珏居然破天荒地掠过宋棯安,径直走向魏朝阳,心里越发觉得不好。 满脸堆起笑脸,褚平厚着脸皮揽过曹珏肩膀,嘻嘻笑道:“哎呀,这么多天,我们曹神医终于出关了,看来是又有所得啊。来来来,给我们讲讲……” 曹珏停下脚步,一眨不眨地盯着褚平,语气冷凝:“褚平,让开!” 褚平摸了摸鼻子,毫不退让:“哎呀,这么久没见,我都想你了。这样吧,让小辈们退下,咱们……喝点?” “褚平,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以后就不必见我了。” 曹珏毫不领情,他伸手拨开褚平,施施然走向魏朝阳。 此时魏朝阳心里也是苦笑不已,该来的还是来了…… “青玉,我说过,若是你想说什么难听的话,就不必回来。” 宋子殷直接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语气中更是满满威胁。 这下就算迟钝如宋棯安,也知道爹和师父吵架了,忙上前拉住师父:“爹,师父,消消气……” 只一句话他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他真的不知道师父和爹为什么吵起来。 曹珏倒是很给徒弟面子,闻言冷哼一声,眼神却还是越过他投到了魏朝阳身上。 “三叔……” 避无可避,魏朝阳只得呐呐叫了一声。 “我杀了你的人,你不会生气吧?” 曹珏也懒得和他们饶弯子,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这话却是叫宋棯安心里一片茫然,周嘉更是除了曹珏刚刚进门时叫了一声“三叔”,见此形式更是不敢说话了。 这可不是她不讲义气,要知道他三叔可是连身为掌门的二叔都不敢惹的人。更何况,没见平叔被三叔一怼,连话都不敢说了嘛。 魏朝阳这下也不敢多说,只能低头认错:“朝阳不敢,是朝阳管教不力……” 这是心里话,其实魏朝阳明白,这件事自己确实有错。 其一错在于持心不正,也难怪白驹生了外心;其二错在御下不严,纵容白驹等下属自作主张,胆大包天;其三错在不知悔改,事情发生后,不但不思己过,还试图利用二叔的宽容将此事蒙混过关。 魏朝阳脸上不免浮现些许羞愧,他承认,若今日不是三叔将此事点了出来,他可能真的会当作没有发生的样子同宋棯安相处。 “既然错了,那该向谁道歉也不用我提醒了吧?” 曹珏可没时间听他在那长篇大论,他满脸不耐:“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青玉!” “师父?” 曹珏充耳不闻,紧紧盯着魏朝阳,这件事宋子殷不替他徒弟讨公道,他自己来。 魏朝阳有些难以启齿,但犹豫了一阵还是说了出来:“对不起,小安,婺州城外的那场……刺杀,是白驹透露了我们的行踪,他想……借刀杀人……” 宋棯安皱起眉头:“借刀杀人?杀谁?” 恍惚间宋棯安忽然想起,在快到达婺州的前几天,白芨神神秘秘向他告状,说白驹这几日总是出去,一定是去做什么见不得的人。 当时他不以为意,只以为魏朝阳安排了什么重要事情交给白驹,就没把白芨的告诫当成一种事。 后来白芨受罚被赶出府,临走之前宋棯安去看他。 那时候白芨眼神闪躲,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对不起,随后又说他和白驹师出同门,就算平时看不怪白驹也不想要白驹丧命…… 当时宋棯安只当白芨是对他心有愧疚才一直道歉,现在来看好像并非如此。 这个借刀杀人,恐怕杀的,是自己吧! 宋棯安这下好像有点了解师父和父亲为什么会吵架了。听说白驹死了,如果所料不错,只能是师父为了给自己报仇所以要了他的命。 “抱歉,白驹……,小安,都是我的错……” 到了歉,魏朝阳长呼一口气,他觉得现在心里好受多了。 虽然不知道宋棯安会不会原谅自己,但魏朝阳觉得,他以后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时时刻刻担忧此事被宋棯安和周嘉知道了。 对于魏朝阳的歉意,宋棯安沉默不语,他心里实在震惊,毕竟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和魏朝阳之间的君子之争,居然会变成性命之争。 宋棯安接受不了,他犹疑了一瞬才出口问道:“你呢,你是事后知道的还是……事前就知道?” 当然是事后,若是早知道,魏朝阳绝不会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魏朝阳自知理亏,白驹是他的心腹,这件事若是没有他的命令,谁能相信白驹会干这种事。 况且,白驹已经死了,死者为大,魏朝阳实在不忍心把白驹推出来。 他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低头苦笑一声,不做辩解:“抱歉……” 宋棯安扫了一眼剑拔弩张的正堂,无声叹息一声,他上前两步挽住曹珏的手臂,笑吟吟道:“师父,这件事一定是白驹的自作主张,我日日同师兄在一起,他哪有时间做这种事。” 曹珏没有戳破宋棯安想要大事化小的小心思,只是冷哼一声,算是全了徒弟的面子。 宋子殷难得有些挫败,望着自己这位义弟,他无比头疼道:“我都给你说了,白驹已经被朝廷收买,这件事和朝阳无关,你怎么就不信呢?” 魏朝阳心中一紧,对于二叔的信任更是有些羞愧和无以言表。 周嘉默默挪到师兄身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这已经给了魏朝阳足够的安慰。 曹珏没有理会宋子殷,显然还在赌气,他略略扫视一眼脸色惨白的魏朝阳,这才道:“算了吧,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褚平更是哭笑不得,他重重拍了一下曹珏,调笑道:“你这是专程回来给你徒弟出气?不至于吧?” 曹珏环视一圈,皱眉道:“我听说小欢找到了,人呢?” 提起顾怜钟遥,宋子殷的眉头松开了,似乎想起自小和曹珏在宋家长大的种种,宋子殷心中最后一丝怒气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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