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题，快点给我答案。我和林曦，你选哪个？”翠衣少女略微歪着头，明眸流盼，笑意盈盈。</p>
谁又能知道，她就是带着那副天真纯净的笑容，用那只白玉般的纤手葬送了多少亡魂！</p>
江晨沉吟道：“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p>
“好小子，很有种嘛！”少女脸上的笑容愈发欢快，眼睛眯成了月牙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盯住了江晨咽喉部位，轻柔地道：“看来，不给你一点苦头是不行的了……”</p>
江晨绷紧了神经，他知道眼前欢笑着的少女随时可能化身为恶魔，所以精神高度集中，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p>
少女的左手在右腕上轻轻拂过，移到肘部，停了停，又划下来。</p>
漫不经心的姿态，好像只是在拂去衣袖上的灰尘，但江晨看出这是她将要暴起发难的前兆。</p>
如果是现实中，「桃花刺客」出手夺命，罕有人能接她一招半式，江晨当然也不例外。</p>
但此刻是在梦里，一切皆有可能，江晨甚至怀着隐隐的兴奋，期待与「桃花刺客」一战。</p>
上一回是在不知她身份的情况下，与她化身的「万妖宫主」打得难分难解。</p>
这一回，我能否克服心中的恐惧，再度成为她的对手，甚至战而胜之？</p>
江晨沉声道：“如果你非要逼我，那就像上次一样，如果我赢了，要拿走战利品！”</p>
翠衣少女冷笑：“好啊！你能赢的话，我让你亲个够！可如果是我赢了，就要你的命！”</p>
一阵凉风吹来，撩乱了少女的发丝。</p>
就在江晨紧张地注视下，那只象征死亡的白玉右手终于缓缓举起来，伸到脸颊旁，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拨正。</p>
江晨的身体刹时绷得极紧，如一张拉满弦的弓，随时准备发出雷霆一击。</p>
然而少女忽然轻轻一笑，右手又垂了下来，莞尔道：“看你紧张的，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会对你出手？”</p>
“你不会吗？”</p>
“当然不会。我这个人言而有信，说好不找你麻烦的，哪怕你刚才调戏了我，我还是决定原谅你。”</p>
“那我谢谢你……”</p>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p>
不等江晨回答，翠衣少女捂嘴打了个呵欠，眼神变得朦胧：“困了，先睡一觉，过几天再来找你吧……”</p>
话音余韵飘荡远去，她的身影眨眼消失无踪。</p>
随后，周围荒野的景色便开始扭曲，仿佛幕布被撕碎，一片一片破灭消散。</p>
幕布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席卷过来，将江晨的意识裹入其中，然后他猛一睁眼，发现正站在大街上，刚刚从噩梦中惊醒。</p>
月光如水，长夜未央。</p>
远方间或传来一声狗吠，也有夜不归宿的浪荡子从街头走过的脚步声。</p>
江晨恍惚片刻，对比梦中情景，终于确定自己又回到了人世间。</p>
梦里所见所闻，都历历在目，翠衣少女清灵的笑声仿佛犹在耳畔。</p>
她说的那一番话，究竟有几分认真？</p>
且先睡一觉，明日再作计较。</p>
江晨原路返回，神魂归位，辗转须臾，伴随着轻缓的吐纳，沉入无梦之睡眠。</p>
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直到次日中午，他隐约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话，才悠然醒来，只觉神清气爽，昨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p>
他听见徐虎丘站在门外禀报：“小姐，独眼虎从百花楼出发，带了宋帮一百多号人往这边赶来！”</p>
门外响起高小姐的声音：“这个独眼虎是什么来头，跟我们有仇吗？”</p>
徐虎丘道：“昨天江少侠干掉的那伙盗贼里面，有个吹笛子的宋老头，是宋帮的首领，他有一个养子，外号「独眼虎」，听说昨天喝多了酒，在勾栏里躺了一天，所以没跟宋老头一起，今天早上才睡醒，这会儿定是找江少侠寻仇来了。”</p>
高小姐问：“这家伙武艺如何？”</p>
“此人武艺不俗，五阶「洗髓」境界，刀法纯熟，位列「西辽五虎」之一，是江少侠的劲敌。”徐虎丘语气颇为凝重。</p>
“你怎么不早说！昨天我们就该趁他烂醉如泥的时候，把他一刀咔嚓了，免得留下这么多后患！”</p>
“小姐恕罪，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俺一时没想起来……”</p>
“没用的东西！你先出去应付那独眼虎，我叫江晨起床！”</p>
独眼虎来得极快。</p>
江晨刚洗漱下楼，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吵闹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声叱骂呼啸，有许多人踏着急促的脚步往这边靠过来。</p>
两声惨叫响起，守在门外的几个帮众没怎么抵挡就被人宰掉了。</p>
紧接着“轰隆”一响，酒楼小半边墙壁竟被人一脚踹塌了，惹来大堂里一片惊呼。</p>
“哪个狗杂种害了我义父，给老子滚出来！”外面传来独眼虎嘶哑的吼声，来势汹汹，震得酒楼里桌椅嗡嗡颤抖。</p>
黑沙帮众吓得面无人色，纷纷直往后缩。</p>
徐虎丘躲在门口观望，被退回来的帮众挤得连连向后。</p>
他回头唤了一声：“江少侠来了吗？”</p>
江晨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边嚼边道：“你跟独眼虎说，我还没吃早饭，你让他先等等，别着急，我吃完饭就出去。”</p>
“呃，好……”</p>
独眼虎在外面继续叫嚣，酒楼门口已被一帮面貌凶悍的汉子围得水泄不通，鼓噪声阵阵刺耳。</p>
徐虎丘挤过去说了几句什么，淹没在众多恶汉的辱骂声中，还差点中了暗器。</p>
徐虎丘狼狈地退回来，向江晨回禀：“他不肯，说少侠若再不出去，他就要杀进来了！”</p>
江晨端坐椅子上，喝了一口汤，道：“外面人太多了，你让那个独眼虎一个人进来，我要跟他单挑！”</p>
徐虎丘这回学聪明了，没有亲自出去，而是找了一个帮众替自己传话。</p>
那个倒霉的帮众很快用一声惨叫传达了独眼虎的回答。</p>
徐虎丘据此禀报：“少侠，他还是不肯！”</p>
江晨道：“既然没胆进来，那就等我吃完饭再说。”</p>
独眼虎的叫骂接连传来，徐虎丘听了一会儿，脸色微变：“他说江少侠若再不出去，他就要放火烧楼了！”</p>
“让他烧！”坐在江晨身边的高小姐挥了挥手，“天塌下来也得等江晨吃完饭！”</p>
徐虎丘顿时有些着慌，这家酒楼是他最大的本钱，苦心经营许久才有现在的规模，要是被一把火烧了，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p>
更让他心虚的是，他本来就觉得江晨的胜算不大——毕竟对方位列“西辽五虎”，独眼虎虽然在五虎中排名垫底，可也是货真价实的五阶「洗髓」高手。</p>
江少侠虽然曾经接了「恶煞虎」燕大爷三掌，可比武切磋是一回事，生死相搏又是另一回事，独眼虎可不会跟江少侠讲规矩。</p>
而且独眼虎这厮一贯冲动鲁莽，很可能不认高小姐的身份，杀了江晨也就算了，万一这家伙杀得性起，把千娇万贵的高小姐一并砍了，那徐某人只有隐姓埋名远走大漠了。</p>
地窖里有一条通往西街的密道，要不，赶紧溜出去给柴公子报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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