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眼眶红得要滴血似的，却没有眼泪落下，他固执地反驳宴青川：“就是不对。”</p>
爱是可以这么轻易得到的东西吗？</p>
他救它，是因为他刚好从那里路过, 而它刚好躺在那里。</p>
就算不是它, 那里躺着一只小猫一只小鸟他也会救。</p>
它又不是唯一。</p>
他去看它, 但宴青川也去看它, 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在细心地照顾它，甚至比他更多, 它为什么不爱他们，要爱他？</p>
这不对。</p>
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付出，他只是用那一点点没有用的怜悯和可怜，就能换到爱了吗？</p>
不对，这不对。</p>
他直直望着宴青川，倔强地不认可他的说法。</p>
但宴青川也毫不退步，他垂眸同郁寻春对视：“没有什么不对，小狗就是爱你。</p>
“如果不是爱你，不是想回应你，它那么小小一个，是怎么撑过一次又一次手术的？</p>
“如果不是爱你，为什么它唯独对你一个人摇尾巴？</p>
“医院都说它能撑这么久是个奇迹，它不能自主进食，不能站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每天靠着盐水吊命。</p>
“如果不是爱你，它怎么可能撑这么久？”</p>
宴青川的声音明明那么温柔，但他的话却狠狠在郁寻春心上划下一刀又一刀。</p>
每一个字都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p>
他很想反驳，很想说不对，但喉咙里却像是被灌满了铁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他从小到大构建起来的，关于“爱”的认知，被宴青川强势又不讲道理地击碎。</p>
可是为什么？</p>
他凭什么？</p>
他无法理解宴青川话里的每一个字。</p>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没有道理又无条件的爱？</p>
哪怕对方只是一只小狗。</p>
郁寻春也难以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p>
他沉默地站着，像一尊雕塑。</p>
宴青川却一次又一次，不顾郁寻春的排斥和抗拒，强硬地踩进那条边界线，用小狗。</p>
“寻寻，”他握住郁寻春的手，白瓷的小罐子好像已经被郁寻春捂得温热，宴青川看着他的眼睛，“小狗的爱就是这样直白又没有道理，小狗的爱也不需要任何条件，你爱它，它就会爱你。”</p>
又是这种眼神，温柔，纵容，无奈，还有一些郁寻春看不懂的情绪。</p>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一样无所遁形。</p>
“我不爱它。”郁寻春慌忙将骨灰盒塞进宴青川怀里，一只路边顺手捡到的小狗，他怎么会爱它？</p>
他不爱它。</p>
它也不爱他。</p>
他一秒也无法在客厅多呆，逃一样回了房间。</p>
房门轻阖，客厅安静下来，宴青川轻轻将小狗放下，他望着郁寻春紧闭的房门，重重叹了声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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