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是约好的吗？怎么一个个都跑去当警察。”耀哉这么问着，“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也没必要连职业都选一样的吧。”</p>
降谷零和山村操另说，这两人老早就定下了志愿。但景光、松田和萩原的选择就让他有些不解。</p>
在他看来，这三人明明有别的选择，尤其是以松田和萩原的性格，警察这种讲究纪律性和服从性的工作与他们的性格都挺不搭配。</p>
至于景光……</p>
耀哉：“我还以为你会成为一名厨师呢，毕竟你从小就对做饭很感兴趣。我都想好了要给你开一家全米花町最贵的私人餐厅。”</p>
“最贵的私人餐厅是什么啊……”景光的声音透过流水声传来，虽然有点失真，但还是能听出里面的笑意。“而且我的厨艺可达不到让人甘愿用那么多钱来消费的程度。不过，做饭确实挺有趣的，很解压。”</p>
耀哉：“我不能说钱能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但至少九成九的问题，只要有钱都能搞定。只要请几个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人做下宣传，再做一下包装，就算是味道一般般，消费者都是给自己洗脑是他们山猪吃不了细糠，就跟所谓的古董啊画作一样，有时候东西本身并不具备太大的价值，但只要赋予一些特殊的意义，总有傻子晃着钞票抢破头。”</p>
景光那边沉默了几秒，他关掉了水，应该是在给自己涂沐浴露，能听到皮肤被摩擦的沙沙声。</p>
他的声音传出来：“小耀是在迷茫吗？”</p>
“嗯？”</p>
“你是在不安什么？”</p>
耀哉没有回答，似乎是这个问题难住了他，让他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p>
浴室里又传来了水声，过一小会门打开，景光从门缝探出一个脑袋，头发湿哒哒的，水滴在了门口的防滑垫上。</p>
他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神情却很自然，嘴角带着让人安心的笑意，说：“如果你不明说的话，就算是我也猜不出来的。”</p>
耀哉坐直身：“真的猜不出来吗？”</p>
景光歪了歪头，道：“就算能猜出来，也会花费一些时间，在那之前说不定小耀已经处理好，不需要我了。”</p>
“在说些什么东西呢。”耀哉翻了个白眼，砰的一声躺在了床上伸个懒腰，“别说得我就像个小鬼，在找你撒娇一样。区区一个诸伏景，别太看得起自己。”</p>
“我可不敢拿自己和小老大比较。”景光走出来，腰间还围着一条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你在烦恼着很多我不理解的事情，感觉是短时间内我无法追赶上的，在那之前，你就先履行作为一个小老大的职责，和我开诚布公的说吧。”</p>
耀哉看着他：“但我没有什么需要跟你坦诚的东西吧。”</p>
“撒谎。”景光说着将擦头的毛巾放在一边，一边套上衣一边说，“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说什么开餐厅和职业的事情。你以前不关心这种事，会认为一个人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是他自己的选择，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到底就行。”</p>
他说完，注意到耀哉的视线，问：“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p>
耀哉朝他招了招手。景光：“等一下，我先穿裤子。”</p>
借着腰间毛巾的遮挡，他快速的套上底裤和裤子才走了过去，一边过去还一边整理自己的衣领。等走过去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耀哉，笑容不变的说：“要我拉你起来吗？”</p>
“不用……”耀哉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你变高了，身体也变强壮了。”</p>
“因为我有很努力的锻炼，每天都补充各种营养。”看着耀哉单薄的身躯，景光道，“但你明显没有好好照顾自己。”</p>
他很想知道过去的十三年对方是怎么度过的，但小狐狸已经通过澡堂事件告诉他，想从这小子嘴里掏出实话没那么容易。</p>
耀哉离开的时候，他自己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但耀哉的病情不是。</p>
在那个陌生的国度，血脉亲人在医院里，很可能一辈子醒不来，而琼斯家明显抱着某种不怀好意的目的。</p>
在那样的环境里，景光很难不去想耀哉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根本没有一个健康的环境让对方安心的成长。</p>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耀哉的耐心很足，对他偶尔说出的一些不明就里的话也只是记住，没有寻根究底的问。</p>
耀哉：“因为没有味道。那些食物没有我想要的味道。”他承认自己没有好好吃饭。</p>
景光：“咦？”</p>
耀哉：“你给我吃过你做的玉子烧，我请了很多日本的大厨，还有私家餐馆店的老板给我做，就算让他们按照你说的步骤和材料比例去做，吃起来还是和普通的鸡蛋味道差不多。”</p>
他顿了下，说：“我从那个时候才明白，你当时说想吃妈妈做的玉子烧时，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味道。”而在去美国之前，他都体会不到那到底什么追求。</p>
景光愣住了，他强迫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稳：“你还记得这件事啊。”</p>
耀哉：“我的记忆力很好。”他拍了拍床垫，让景光坐下。他爬过去，后脑勺枕着景光的膝盖。</p>
其实他并不喜欢过多的肢体接触，但可能是因为面前的是景光，他认定的第一个亲人，这个接触反倒让他常年超载运行的大脑能够获得些许宁静。</p>
他抬起手，双方放在景光的脸颊，轻声说道：“我说我很想你，这并不是谎话。但我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抛弃了你，可这种话隔着一个大洋，不管是电话还是书信，都不能告诉你。我觉得我需要当面跟你说。”</p>
景光眨了眨眼，看着躺在自己膝盖上很是乖顺的耀哉，他失笑：“那我知道你有多么重视我了。”</p>
每次心虚的时候就会用一种表现亲昵的方向，酝酿一下氛围，等差不多了才会说出口。</p>
这个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变。</p>
总想要把握好节奏。</p>
耀哉也笑了笑，道：“我去美国后，家族的私人医生给我做过全套细致的检查。琼斯家毕竟是医药起家，有些最先进的设备，也查出了普通的医院查不到的很多东西。”</p>
感觉到枕着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耀哉就像是没看到景光脸色大变的模样，继续道：“问题不是很大，便宜爷爷挺重视这件事的，有一个专门的研究所在帮我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我的身体确实发育得比常人迟缓，估计是为了延长孩童杀手这个便利条件，那些大人给我注射了一些什么药剂。”</p>
景光抬手，抓着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有些用力。</p>
耀哉：“不要露出这样可怕的眼神，诸伏景。”他道，“你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p>
“……没有哭。”景光低声说着，头也跟着低下去。他身体的柔韧性很好，额头抵在了耀哉的额头上，想透过感觉对方呼吸铺面的热气来确定对方的真实。</p>
他说：“就只是这样而已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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