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娘的喊声,我爹和两叔叔赶快跑了过来,爹大声询问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娘伸手朝我指了指:“平儿说他打死人了!” 我爹满脸不信:“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打死人呢,平儿他娘你别听平儿瞎说。” 爹说完把头转向我:“怎么回事,平儿,你都把谁打死了?青蛙还是松鼠!” “真的,就是那家纺织大户家的儿子,经常带人欺负我那个,被我在他家广场那里扔石头砸死了。”我弱弱地说。 看我认真的表情,爹娘他们也相信了,我话刚说完爹娘和两叔叔赶快夺门而出,向广场那个方向跑,留我自己一人身体僵直的站在院子里。 此刻,我多盼望爹娘他们过去看了回来打我一顿然后说:“平儿,没事,人家活过来了,能说能笑的。 事实较为残酷,不一会儿,我娘被两叔叔搀扶回来了,哭个不停。 我爹一句话不说跟着进到院子。 我小声问两个叔叔:“那人真死了吗?” 一个叔叔和我说他们也没见着,被他家人抬回去了,问一下广场上的人说十有八九是死了。 我爹什么也不顾,走几步上来就对我一阵打。 一边打一边咆哮:“你把人家打死意味着什么知道吗?意味着你把我们家推进了火坑,从此以后你再也没有书读,我们家以后也会变得鸡犬不宁,水深火热,我前段时间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做事之前要动动脑子,想一下后果。” 我爹越说越激动打得越厉害,娘见状赶快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护住:“平儿他爹,你别打了,事情都发生了,打他有什么用,你真要把平儿给打死了我跟你没完!” 我爹听娘一说停下打我的手:“这孩子从小被你们惯着,才发生像今天这样子的事,以后我们家完了你知道吗?” 娘一边抚摸着我的头一边说着我爹:“平儿一直都很好,是那几人先欺负他的,被平儿打死了也是活该。” 我爹沉默了,抱头思索一会儿,声音沙哑地开了口:“平儿你快走,越远越好。” 娘实在不解,为什么要把平儿送走。 爹轻轻摸着我的头:“不走咋办,把人家打死了,还想护着,那家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肯定会找平儿算账,到那时平儿一定保不住,陪着死是一定的,管他了,先把孩子送出去,以后的路走一步算一步。” 娘觉得我爹说得有几分道理,确实护着也难逃一死,干脆让我逃离开。 说做就做,我娘开始忙活起来,她先让叔叔到街上找一辆马车过来,说完急急忙忙跑进房间里拿出一袋子钱塞进我怀里装好。 然后死死抱住我的头:“平儿,以后就你自己一人在外面生活了,你也不小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饿肚子,要学会去找工,嘴巴甜一些,动作勤快点,做个好人,再也不要跟别人打架了。” 娘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哽咽起来。 我知道经过这件事情,爹娘这么一决定,我以后就要换个环境独自生活找吃的了。 我有些害怕改变,怕面对陌生环境,认知实在有限,我只自私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考虑到爹娘的处境。 叔叔把马车找来了,娘松开抱着我头的双手,走过去跟马车车主交待些话语,给他一些钱,向我走来把我拉着推上马车。 马车主甩一鞭子,马车开始走起来,我头晕晕的被拉着走。 身后传来娘的哭声,我越走越远,娘哭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我在马车上坐着一动不动,任由马车拉着走。 赶马车车主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递给我一些吃的,我一点都吃不下,由着身体内一把火燃烧着,昏昏沉沉直到睡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更不知马车要把我带向何处,反正我睡醒了然后又睡着,马车一直在走。 我是一个清晨到这个陌生镇上的,随着马车行走,路上行人越来越多,然后出现些房子,房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车主在镇口把我叫下了马车。 我向车主行了个礼问他:“叔叔,我们走了多久?” “孩子,两天了!这个镇叫雨露镇,以后就你一个人在这边讨生活,不要怕,谁的人生都有第一次。” 车主说完便赶马走了,我快步走上前从怀里拿几个铜币递给他,他拒绝了:“你娘已经给过钱了,你一人跑这边举目无亲需要钱,既然出门离家远了,就要脸皮厚,学会自己找吃的,看到人家哪里需要招工就去问,多问问还是能找到工养活自己的。” 我一一应了下来。 目送兴龙镇的马车离开,我昏沉沉在集市上行走,人来人往,一点感觉都没有,犹如行尸走肉。 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心情差到极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自己悄悄藏起来。 我漫无目一直走一直走,肚子饿了在摊位上买几个烧饼,虽然极饿,肚子咕噜咕噜响个不停,可我还是一口吃不下,好不容易吞下点碎渣,身体立刻有反应开始当街呕吐起来。 也罢,暂时不顾了,起身擦了擦嘴,把饼抱在怀里继续走。 走到镇上另一个口出去,人开始稀少,我行走些时间,在镇边田野一条小河边看到一间小瓦房快步走了过去。 拉开破旧的木门,里面还算干净,有两只木桶在里面放着。 顾不了那么多,我把木桶拿着放到门外,到小河边找了些干草到小房子里铺上,然后找根木棍把门关好从里面抵上,倒在干草上昏昏沉沉睡去。 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此时身体已经恢复过来。 我尝试着啃几块饼,下肚清凉没有想呕吐的感觉,吃完手上的饼感觉肚子还是饿,需要大量进食。 我又到镇里集市上买些饼回小房子处,坐在小河边一边吃着饼一边盯着静静流淌的溪水看。 渴了就往小河里舀水上来喝,就那么呆呆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直在理这几天的事,可总是理不清晰。 过完年以后,春天正式来临,田地里庄稼幼苗一片片破土而出,青翠地拉开两片小瓣,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庄稼的幼苗。 河边小草从干草里把嫩芽探了出来,不远处地埂上有一棵桃树,零零散散开了好几朵粉红色的花儿。 我身处镇边,一眼能看到镇上很多房子,青瓦土墙错综复杂纷乱交织集中在一起,一缕缕青烟时不时从镇上房子里冒出。 朝我这个方向还是挺宽阔的,都是田地铺向很远。 更远处就是一些山峦,没有树叶和青草覆盖,偏黄偏白的土石全露出来,仅有些冬天不掉叶子的树远远看去都是黑的。 我在小河边坐了好几天,身子好像缓了过来,也恢复了些心情。 我回到雨露镇上到处走到处看,肚子饿了买些吃的。 虽然这边离我家那里有两天车程距离,但感觉这里的人跟我家那边没有多大区别,卖的,吃的,用的,住的房子都一个样,人也一个类型。 要说有区别就是说话口音有些不同,但也听得懂。 我盘算着到镇上找一份工,不能一直花娘给我的钱,不然到时候钱花完,可就真正要饿肚子了。 我一边走一边看一边问,有的人家在招人,可得知我才十一岁,是个孩子估计什么都不会干,都拒绝了,我也不气馁,相信总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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