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后看了一眼,门口的人不随她们进来,她说了让走,他就真转身走了,从一堆搬着家具的奴仆中穿了过去。</p>
身姿挺挺拔拔,还是那般的正经。</p>
就那么出了白公馆。</p>
她收回了目光,又听母亲念叨,“你啊,过些日子,你哥也要从英国回来了,从香港回来,有没有记着给他带点礼物?”</p>
白曼露吐吐舌头,没记着这件事。</p>
杨淑青说,“晚饭同我吃了,就去买。省得被你哥说你没心,又没得分礼物。”</p>
白曼露挽了母亲的手臂,“谢谢妈,那我们去新新百货看看。”</p>
“行,你先把鸡蛋羹吃了。”</p>
“嗯~”</p>
上海有老牌的两间百货,先施和永安,她们要去逛的是由两个广东人新开的新新百货,这新百货靠着大量的报刊广告和明星效应,逐渐成了太太小姐们的新欢首选。</p>
说是吃完了晚饭,白曼露和白太太一起逛,但其实也就是白曼露一个人在买东西,买了大包小包,身后跟着女仆帮着提。</p>
她去了香港,橱柜里衣服款式已经三个月没有换过新款,流行早就换了一轮,于是又买了许多。</p>
经过了一间花店,她也走了进去,买了一大捧的百合花,打算放新房间里熏香。</p>
走过中间一个精致的四角黄铜玻璃小橱柜,涂着甲油的手指轻柔划过了透明窗子,停留了下来。</p>
目光放在其中一处,她问,“这琉璃小盒子里装的也是香水吗?”</p>
“是的,是荔枝香。小姐,要试试吗?是手工做的,膏状香水,涂在手臂、脖子边、头发上,一整天都甜甜的,像颗剥了皮的甜荔枝似的。”</p>
彩色的瓶子打开,淡淡也不俗的果香味道飘在了鼻子边,白曼露闻了,觉得心情都愉悦了不少,连价钱都没问,便说,“那这个我也要了。”</p>
“好咧,我给您包起来。”</p>
新新百货好逛,还因为它家有南京路上别家百货别人没有的冷气,夏季里,整栋楼里冰冰凉凉,别提有多畅快。</p>
就连童年的黄包车上也贴了它家的广告,还特意写明了这个卖点。白舒童在张秋晓家的收音机里,也听见了。</p>
炎炎的夏日,没有冷气的张家,开着木窗子,开着电风扇,白舒童住进了张秋晓的家里,同她一屋。</p>
两个人捧着书,互相给对方铺着团扇子,穿着无袖的冰凉睡衣在竹床上趴卧。屋里淡淡香气,复习之余,他们拿着百货的广告单子,说着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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